顾知楠“啧”的一声，摸了摸下巴，又嘀咕道：“但这并不影响我想睡他。”
这话有几分真心几分玩笑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守身如玉二十年，要找怎么也得找个让他上瘾的。
可到了图书馆看到程北淮后，心里那点旖旎心思顷刻消散了。
没有湿淋淋的胸肌，也没有热辣辣的荷尔蒙，程北淮一手推着一辆堆满课本的手推车，正气定神闲地往教学楼而去。
那架势，活像头正值壮年的黄牛。
顾知楠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没有耕坏得地，只有累死的牛”，下一瞬又闪过“老汉推车”，怎么着自己都是那片地或那辆车，脸色变了又变。
程北淮出来时也不知有没有见着他，还是见着了也装作看不见，总之没打声招呼就走远了。顾知楠气呼呼地在自助售卖机上买了罐可乐降火，喝完后又买了罐，往图书馆内走去。
还没正式开学，图书馆内除了几个管理员和来搬新书的学生，没什么人。
这次顾知楠学乖戴上了口罩，他敲了敲登记处的桌子，双眼一弯，“老师，金融一班的书在哪？”
负责登记的管理员是个戴眼镜半秃顶的中年男人，他眼一瞪道：“金融一班？我正要说你们！这么多书，你们班就一个男生？”
顾知楠也不解释，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还有剩下的不？我来搬吧。”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管理员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刚走，最后一趟了。你在这等他吧，正好把学生证还给他。”
“行，谢谢老师！”
顾知楠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桌子的桌角上放着一叠资料，像是有人占座，可这地方位置最好，从大门进来的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他把可乐搁在学生证上，过了会又拿起来用力摇了摇，重新放了回去。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铺了大半张桌子，顾知楠浑身暖洋洋的，没等一会就开始犯困。
程北淮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顾知楠整个人都被裹挟在暖阳中，微长的发丝镀上了浅金，美得像幅油画。他斜靠在桌旁，脑袋顶着玻璃，双眉微颦，似乎睡得不大舒服，却又不愿意醒来。
顾知楠只觉得自己晃了会神，思绪回笼后，程北淮已经站在了面前。
“咳……你来了？”
怎么睡着了？不会当着程北淮的面流口水了吧……
他清了下嗓子，习惯性地摸上嘴角，指尖触碰到口罩后又缩了回来。
程北淮眼中带着疑惑，“你找我？”
我找他？找他干嘛？好像没什么事要找他……顾知楠的大脑宕机了一会，他过来只是单纯想看看程北淮，至于用什么样的理由来看程北淮，那是一点也没想。
总不能直接告诉这人，自己青天白日就意淫他的肉体，色欲熏心下本能就过来了吧？
“没什么……喏，这个给你。”
顾知楠递上可乐强行转移话题，随着抬手的动作，宽大的防晒外套擦过桌面，学生证被带下了桌。
程北淮没有接，疏远道：“谢谢，不用了。”
恶作剧的小心思得不到满足，顾知楠撅了下嘴，“没必要这么客气吧程同学，一罐可乐而已，又没多少钱。”
程北淮自然没看见他口罩下的小表情，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不爱喝。”
“好吧……喝多了是不好，可乐杀精……”
程北淮拿起桌角的资料，“那我先走了。”
顾知楠本就没有献殷勤的经验，还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色欲的小火苗毕啵一声就灭了。他捂着脸咸鱼摆手，看都不想再去看程黄牛一眼，示意他可以“滚”了。
等人走后，他在座位上瘫了好一会，程北淮的冷漠让他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算了吧，他开始劝自己，以他的条件还愁找不着人解决生理需求？要找也该找个好拿捏的，程北淮一看就是块油盐不进的硬骨头，万一发生点什么，他以后还想不想在巨荣混了？
可一想到镜头里程北淮瞥过来的眼神，心又跟被猫爪子挠了一样痒痒。那眼神像是带着小勾子，又被硬朗的五官压制得死死的，找谁也没程北淮这么得劲儿啊。
极度危险，又极度迷人。这张禁欲的脸会露出情难自控的表情吗？如果压着他祸害一番，他是会目露凶光，还是会哭？
顾知楠舔了下唇，上程北淮不比上头雄狮还要刺激？
奈何他弯成蚊香，程北淮对他也是爱答不理的。要是酒吧看对眼的男孩，他大概早打直球给房卡了。可对象是程北淮，这么做的话，他挨得就不是眼刀，而是拳头了。
所以，该装就装，绅士这张皮得捂严实了。
满脑子想干程北淮也无济于事，顾知楠伸了个懒腰，起身时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程北淮的学生证。
“呀。”
忘记把学生证还给他了，等等，程北淮也没跟他要啊，那刚才他过来是干嘛的？
不是来拿学生证，又看了他这么久……
顾知楠嘴角都快要翘上天，没想到程北淮还是个闷骚的。
手里的单相思剧本逆转成了甜甜的双向奔赴，他顿时心花怒放，直到离开图书馆，都没发现桌角的那叠资料被程北淮带走了。
徳乔的学生证就是饭卡，想到过会小学弟饿着肚子满图书馆找饭卡的模样，顾知楠贱贱地笑了起来。
他勾着卡套带子边甩饭卡边往停车场走，决定暂时保管改改程北淮丢三落四的毛病，谁叫这人这么不给他面子。
坐进车里后随手把饭卡扔在了副驾驶座上，系安全带时不经意瞥到那卡套里的饭卡是背面朝外放置的。
饭卡上的照片都是系统里高三毕业的证件照，那会女生还没化妆，男生发不过耳，更别说整什么造型，照片也拍得相当真实。
难道程北淮也会被高中时代的自己丑到？
顾知楠“嘿”地一笑，以程北淮的颜值，丑不大可能，嫩的能掐出水倒是极有可能。
修长的双指一夹，他抽出卡套里的饭卡，翻过来后脸上的笑容一僵。
照片上的人脸被黑笔涂抹成漆黑的一团，而饭卡的其余地方，都写满了两个字。
——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