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公司找了张明。
就算要死了，也想痛快点。
窝囊气这东西，半分也不想受了。
手刚搭在张明办公室的门把手上，里面的说话声透过门缝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
「明哥，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柔弱中带着几分委屈。
这声音，耳熟得很。
「我知道，可我现在……唉，反正情况很复杂，我暂时不能接受你。」
听听，「情况复杂」「暂时不能」
能有多复杂，无非是我不肯给他传宗接代。
怎么暂时不能，倒也未必因为多爱我。
大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他不够喜欢。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张明一脸惊恐地抬起头来，脸色红了白，白了红的变换了好几气儿，
「老婆，你怎么来了，你听我说，我这是……」
我打断他的话，转身朝向站在旁边一脸挑衅看向我的女孩。
「王馨馨，好久不见啊。」
女孩眯了眯眼，装作不经意般挺直了背，波涛汹涌地晃得我都直迷糊。
「好久不见啊，林宁姐。」
我看着眼前这两张脸，突然为自己感到亏得慌。
这个王馨馨，曾经在我跟张明热恋的时候，对张明穷追不舍了一年。
但是张明从来没让我为这种事操心过。
他对王馨馨一直避之不及。
一个公司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张明在公司也从没给她留过脸。
彼时张明的原话是「空有皮囊，脑子稀空。看见就烦，」
现在呢。
我投入时间，投入金钱，换来的就是张明的「情况复杂，暂时不能。」
现在我的生命也快要投入进去了。
我几乎能想象到如果我不在了，我家将会变成一副什么光景。
那不公平。
想到死了要给这些狗东西腾地方，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不想死，
但如果非死不可，
拉两个垫背的，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