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金斌爸爸是市卫计委的老处长，去年才刚刚从主战线上退居二线。

他刚大学毕业起步做生意的时候，就跟区食药局打过交道。

那时候赵芜鱼才大三，还不是区食药局干部。

万江红还是市场局的处长，也还没到区食药局来。

当时与食药局交流十分顺畅，大概也因为他爸爸是实权处室的老处长。

但肯定不是万江红所说，关照他是因为赵芜鱼。

要不是当年赵芜鱼听从他爸爸的建议，报考区食药局岗位，今天都没有药监科赵科长这个人！

包括前两年赵芜鱼刚入职的时候，总跟他说万江红真是个“炮筒子”，逮谁骂谁。

跟女同志说话也带脏字，还有次加班把赵芜鱼给骂哭了……

这怎么突然又把赵芜鱼给捧起来了？

年前，游金斌还借着订婚的由头，给万江红拜年。

当时拎过去的烟酒，他也没这么推辞。

翻过年研究干部，就将赵芜鱼提了副科长，同一时间进来的一个办公室的王海就没提。

还让游金斌高兴了好一阵子，认为是他自己会办事儿，春节去万江红家拜年拜得好！

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不对劲。

“游哥，我表姑是胡院长的表姐。胡院长说得很清楚，是上面有人周六一大早就给他电话，不让他接你的单。你刚才也看到了万江红跟赵芜鱼的关系，好的跟亲父女似的，会不会他们有奸情啊！”

姜以珊边走边想，突然觉得脑子里灵光一现。

“鬼扯！阿芜不是那样的人！除非那人是你！”

游金斌也正在气头上，但始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不管怎样，他绝对相信赵芜鱼的人品。

赵芜鱼一向保守清冷，连他都不让碰，怎么可能向个老男人自荐枕席？

“……”

姜以珊鼓了鼓嘴，本想狡辩几句，却终究没发一言。

毕竟游金斌跟她并没有实质性进展，哪怕在他们婚房的那些睡衣照，也是她别有心机拍摄。

并没有真的把游金斌拿下，自然也没有多少底气跟赵芜鱼叫板。

“眼下你把东西收拾一下，以后调到药品检验部门。我想了想，可能真的是你把别人丑到了，所以这单子才泡了汤。”

钻进车里，游金斌又摸着下巴想了想，冲着一边的姜以珊说了一句，这才启动了车子。

姜以珊气歪了嘴，却依然拿游金斌没有办法。

原来自己在游金斌心里，真的就是靠赵芜鱼打招呼才能进公司的关系户，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那为什么赵芜鱼不在的时候，让她坐副驾驶室？

为什么在公司里，给了她一人之下多人之上的权力？

为什么从来叫她“以珊”，不叫全名不叫赵经理？

为什么每谈好一单生意，给赵芜鱼买礼物的时候也总给自己买一份？

竟然全是看在赵芜鱼的面子上？

可为什么他会跟她单独合影，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的错觉……

姜以珊肠子都悔青了……

她实在有些操之过急，完全可以稳稳后徐徐图之……

赵芜鱼在游金斌身上耽误了一些时间，改稿一直改到12点半才结束。

局机关食堂都关门了，看来中午只能点外卖了。

刚掏出手机点开外卖APP，一抬头就看到王海拎着打包盒走了进来。

“怎么能因为工作不吃午饭呢？今天食堂的伙食还不错，快趁热吃吧。”

说着，王海把打包盒摆到了赵芜鱼面前，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玩手机。

“阿海，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我没吃午饭？”

赵芜鱼连忙给王海发了一个8块的红包，然后打开饭盒吃了起来。

“我不是蛔虫，顶多算是懒虫。是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万局长问我你怎么没下来吃饭，让我打包给你带上来的。”

王海开心地点开了红包，毕竟刷食堂饭卡只需要5块钱。

“万局长？阿海，你有没有发现，万局长今天好像有点帅。”

赵芜鱼一愣，即刻又难得扯了扯嘴角。

真的，今天一早，万江红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管他对别人态度如何，对她一直是轻言慢语。

以前以为万江红就是那张黑脸臭脾气，根本不会好好说话。

今天才明白，其实他也会“温文儒雅”。

真是开了眼界了。

“万局长帅？你是说他那个地中海发型，还是说他满脸横肉、斗眼厥嘴？哈哈哈……你是逗我玩嘛！”

王海边笑边玩游戏，倒也没在意别的。

“要实在说帅，邓北辰如果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连我个男人都服气，相信没有女人不为他的颜所折服吧？”

一把游戏结束，王海又心情大好的点评了一番。

“对了，邓北辰也是江大的，你们以前认识吗？”

说话间，王海又点开了第二局游戏。

“他大我5岁，怎么可能认识。而且，江大有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生院，他是物院，就算同时在学校里，也根本就碰不到。”

赵芜鱼被突然提起邓北辰这个话题略感到不适。

甚至这个时候还能感觉到邓北辰的那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的触感。

摇了摇脑袋，吓得连忙将此话题一带而过。

只是回答完后再一想，邓北辰读了研，也就是他读研三的时候，她读大一。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应该在同一时间段里都在江大。

只不过，以前不认识，真的没遇上而已。

“小赵，这么辛苦啊，才吃饭？”

正当赵芜鱼塞完最后一口米饭，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万江红立在那里冲着他们笑。

“嗯，万局长，那个材料我写完了，已经把电子版发您OA邮箱了。”

赵芜鱼连忙抽了一张纸巾擦干净嘴，起身冲着万江红微微欠身。

“好，我这就上去签发。下午一上班，你就把材料打印好了送到区政府办公室找张劲，就是邓区长的联络员，你们上次还加了微信好友的那个。”

万江红依然是十分温和地回复一句，然后笑盈盈地让他们忙，这才转身往楼上走去。

“我是撞了鬼，还是午睡没睡醒？我看到万局长在笑唉……你看到没有？是我看错了吗？”

王海目送万江红离开后，摸着后脑勺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