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猎鹰”的供述凌晨四点,江东市特警支队的秘密安全屋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猎鹰”像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浑身捆绑,昏迷在审讯椅上。他的下颚被陈默一拳打脱臼,此刻歪向一边,样子狼狈不堪。
许朗,市局网安支队的技术天才,正对着“猎鹰”那部军用加密手机抓耳挠腮。
“妈的,这是军用级别的三重加密,还是物理隔绝的……这玩意儿比我们局里的防火墙还硬!”许朗顶着两个黑眼圈,灌下一大口冰咖啡。
“能搞定吗?”陈默坐在角落,陆远航正强行按着他,用医疗订书钉处理他背上被火焰燎泡的皮肤。
“嘶……”陈默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但眼神始终没离开过许朗的手。
“废话!”许朗“啪”地一声将一个外接硬盘插上,“就没有我许朗打不开的锁!给我十分钟……不,二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房间里只有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和陈默压抑的喘息声。
陆远航处理完陈默的背伤,又开始检查他的右腿。
“骨裂。”陆远航的声音很沉,“你小子真是疯了,再偏一公分,你这条腿就废了。”
“死不了。”陈默的目光转向昏迷的“猎鹰”,“他手机里一定有直接证据。沈逸轩这次,必须死。”
就在这时,许朗兴奋地一拍大腿:“开了!”
所有人瞬间围了过去。
许朗的操作快如闪电,他绕过了最后一层生物识别陷阱,进入了手机主界面。
“我操……”许朗看着屏幕,爆了句粗口,“这家伙……是个狠人。”
手机里没有太多花哨的东西,只有一个加密聊天软件、一个比特币钱包、和一个备忘录。
“打开聊天软件。”陈默命令道。
许朗点开,里面只有一个频繁联系人,备注是“S.Y.”。
“沈逸轩。”陈默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许朗点开聊天记录,最新的几条触目惊心:
“S.Y.”:“目标资料已发。一百万美金。老规矩。” “猎鹰”:“收到。目标是特种兵,价格要加倍。” “S.Y.”:“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撞死、毒死、还是狙杀,我要他消失!一百万,不能再多了。” “猎鹰”:“成交。”
接下来的记录,就是“猎鹰”在皇家一号公寓发出的。
“猎鹰”:“目标太狡猾,A计划失败。他还在。” “S.Y.”:“废物!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解决他!否则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猎鹰”:“加钱。他已经警觉了。我需要处理掉‘司机’,换个地方。再加五十万。” “S.Y.”:“你疯了?!”
这是最后一条信息,沈逸轩没有再回复。
“他杀了同伙,就是因为沈逸轩拒付尾款。”陆远航看明白了,“这个沈逸轩,不仅狠,而且蠢。他以为杀手是能随便赖账的?”
“不止。”许朗点开了比特币钱包,交易记录清晰地显示,一个匿名地址在四天前,向“猎鹰”的钱包转入了价值一百万美元的比特币。
“铁证如山!”陆远航兴奋地一拍手。
“还没完。”陈默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备忘录上。
许朗点开备忘录,里面是一个简短的名单,只有代号和日期。
“K-13,2023.08.15,完成。” “J-09,2024.01.22,完成。” “H-02,2024.03.10,完成。”
“这些是什么?”陆远航不解。
陈默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他想起苏瑾言之前调查过的,几起拆迁黑幕中“意外身亡”的钉子户和“意外车祸”的调查记者。
“老许,”陈默的声音沙哑,“立刻入侵市局档案库,用这几个日期和‘意外死亡’作为关键词,给我查!”
许朗的手指再次飞舞起来。几分钟后,三份卷宗被调出。
“K-13,王建军,男,48岁,城北拆迁区居民,2023年8月15日,家中液化气爆炸,当场死亡,定性为‘操作不当’。” “J-09,李平,男,35岁,《江东都市报》记者,2024年1月22日,夜间采访途中刹车失灵,坠河身亡,定性为‘交通意外’。” “H-02,刘栋,男,51岁,原市规划局工程师,2024年3月10日,在家中突发心梗死亡,定性为‘过劳猝死’。”
安全屋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这……这他妈的……”陆远航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这根本不是意外……这全是谋杀!”
陈默闭上了眼睛。
沈逸轩,不,是沈氏父子,他们手上沾的血,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老陆,”陈默睁开眼,眼中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立刻把‘猎鹰’弄醒。我要活口。”
……
凌晨五点。
“猎鹰”被一盆冰水泼醒。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特制的审讯椅上,下颚的剧痛让他无法开口。
陈默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蹲下,将那部加密手机举到他眼前。
“S.Y.,沈逸轩。K-13,王建军。J-09,李平。H-02,刘栋。”
陈默每念出一个名字,“猎鹰”的瞳孔就收缩一分。
陈默抓起一把医疗钳,粗暴地塞进“猎鹰”的嘴里,在对方剧烈的挣扎中,“咔”的一声,将他脱臼的下巴复位。
“呃啊啊啊!!”“猎鹰”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陈默将沾血的钳子扔在地上,“你是想在东南亚的黑牢里度过余生,还是想在华国把牢底坐穿?”
“猎鹰”喘着粗气,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名单上的下一个目标。”陈默站起身,“可惜,你失败了。”
“我认栽。”“猎鹰”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你们没有证据抓我,我是外国公民,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非法拘禁?”陈默笑了,他点开许朗刚刚传来的视频。
视频中,“猎鹰”在车库里拖拽着“司机”的尸体,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谋杀,够不够?”陈默问。
“猎鹰”的脸色彻底变了。
“把你知道的,关于沈逸轩和沈建国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这是你唯一换取减刑的机会。”
“猎鹰”看着陈默那双冰冷的眼睛,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他开始交代:“是沈逸轩雇的我,他让我……”
……
清晨六点半。
省纪委书记方见深的办公室,灯也亮了一夜。
当他看到被押解进来、浑身是伤的陈默,以及陆远航递交上来的那份审讯记录和物证袋(包含“猎鹰”的手机)时,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方见深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雇佣兵、连环谋杀、市局内部的‘意外’卷宗……”方见深的手指重重地敲着桌面,“好一个盛远集团!好一个沈建国!”
他看了一眼陈默:“你,立刻去医院。这是命令。”
“方书记,”陈默站得笔直,仿佛受伤的不是他,“我不去医院。我要亲眼看到沈逸轩被抓。”
方见深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
“好。”他不再劝阻,拿起了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
“接公安厅指挥中心,我是方见深。我现在以省纪委的名义,提请省公安厅联合办案。目标:盛远投资总经理,沈逸轩。罪名:涉嫌雇凶谋杀、故意杀人、非法雇佣境外武装人员、扰乱金融秩序……对,你没听错,立刻执行一级抓捕令!”
……
清晨七点。
沈逸轩在皇家一号的另一套顶层公寓中醒来,身边躺着两个宿醉的嫩模。
他头痛欲裂,拿起手机,依然没有“猎鹰”的任何消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
他烦躁地推开身边的女人,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废物!连个司机都解决不了!”他愤愤地骂道。
他必须立刻联系父亲,商量下一步对策。“猎鹰”失联,这可不是小事。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不是他熟悉的、礼宾部那种轻柔的铃声,而是一阵急促、粗暴、仿佛要将门板擂穿的砸门声!
“谁啊!”沈逸轩不耐烦地吼道。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
走廊里,站满了身穿特警作战服、荷枪实弹的警察。
为首的,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
“沈逸轩!开门!省纪委、省公安厅联合办案!”
沈逸轩的酒意瞬间醒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踉跄着后退,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他们怎么会……”
他 frantically地冲向阳台,想要砸碎自己的手机。
“砰——!”
公寓坚固的大门被破门锤轰然撞开!
特警如潮水般涌入。
“不许动!”
“趴下!”
沈逸轩还没来得及扔掉手机,就被两名特警死死按在了冰冷的云文石地板上。
他那身昂贵的真丝睡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放开我!”沈逸轩疯狂地挣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沈建国!你们敢动我?!我要你们全都滚蛋!”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沈逸轩被人粗暴地揪起头发,他被迫抬起头。
一张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是陈默。
陈默的脸上还带着伤,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沈逸轩面前,蹲下。
方见深和陆远航站在他身后。
“沈总,”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沈逸轩的心上,“‘猎鹰’失手了。他都招了。”
沈逸轩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不……不……我不知道什么猎鹰!是你们栽赃我!是陈默!是他陷害我!”
方见深冷冷地一挥手:“带走!”
“不!爸!救我!爸——!”
沈逸轩的尖叫声在奢华的公寓里回荡,但很快就被带进了电梯。
陈默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初升的太阳正刺破云层,金色的光芒洒满了江东市。
这片被黑金网络笼罩了太久的城市,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清明的迹气。
但陈默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抓了沈逸轩,那个更可怕、更深不可测的沈建国,会善罢甘休吗?
一场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