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找罪受？只见堂屋里一个穿着带补丁的老奶奶走出来，手中拿着拐杖，好像看不清路：“小飞，你是小飞？”

“奶奶！是我。”徐飞飞奔搀扶住老人。

“小飞……真的是你……快点去后山祖坟，老族长家要刨你爷爷和太爷的坟。”

徐飞的奶奶听到是徐飞的声音，她先是一顿，枯瘦的手攥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指节泛出青白色，语气发颤得像被秋风揉碎的枯叶。

毕竟十年不见了，最多就隔着满是电流杂音的电话说过几句话，那也只是短短几分钟的问好，连声音都快记不清了。

“什么？”

徐飞内心一惊，连忙说道：“奶奶你在家等我，我现在就去看一下。”

说着他就将手中的补品和礼品都放在了院子里，礼盒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村里格外刺耳，然后转身往门外跑去，脚步急促得带起了地上的尘土。

村子后山的肚子坡上，嫩绿的小草被踩得东倒西歪，一伙人围着徐飞家那座矮矮的土坟，坟前的野草被薅得乱七八糟，连墓碑都被蹭掉了几块漆。

一个穿着灰扑扑道袍的老道正掐着手指，道袍领口沾着油渍，腰间松垮系着根褪色黄布条，啤酒肚把道袍撑得鼓鼓囊囊，像揣了个圆南瓜。

他留着的山羊胡沾了两根草屑，却故意眯着眼，指尖在空气中慢悠悠划圈，嘴里还念念有词，装出高深莫测的模样，时不时偷偷瞟一眼一旁男子手里的红包。

“道长，怎么样？时辰到了吗？” 一个中年男子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短褂，裤脚扎进黑布鞋里，鞋面上沾了些草屑与泥土，显露出急切的问道。

这中年男子就是村里老族长的管家徐大宝，跟着老族长一起为非作歹惯了，在村里向来横着走。

现在是受老族长的命令，带着老道和家丁来挖徐飞家的祖坟。

之所以要迁坟，是这两天老族长身体虚弱，夜里总梦到自己躺在棺材里，加上他三个儿子结婚多年一直没要到个男孩，便慌了神，请了这老道来算卦。

老道装模作样掐算半天，说老族长家的祖坟福气已尽，必须另选风水宝地才能转运，而他指的 “宝地”，正好就是徐飞家祖坟所在的肚子坡。

“徐大宝你个走狗！你帮着那老不死的糟践人，我操你全家！今天谁敢挖我家祖坟，挖我爹的墓，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让你们全家陪葬！”

一个男子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正是徐飞的父亲徐财，身上穿的蓝色 T 恤早已洗得发灰掉色，胸前还沾着几块黑乎乎的泥巴，像是刚从泥沟里爬出来。

他满脸都是泥巴，只有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徐大宝，可身子被三名男子用胳膊粗的树杈子死死按在地上，后背就被地上的石子硌得生疼。

徐财心里满是无奈与愤怒，他今早听邻居说徐大宝要带人来观察自家的祖坟，赶紧往后山跑，可刚到这儿就被按住了。

他知道老族长在村里势力大，也知道徐大宝心狠手辣，可祖坟是他爹和太爷的安息之地，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被挖，可现在自己被压得动弹不得，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只能用最狠的话咒骂，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咒骂在徐大宝面前，不过是无力的挣扎。

“呜呜呜…… 这也太欺负人了…… 我们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哭哭啼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说话的女子正是徐飞的母亲杨灿。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满脸都是泪水和泥巴，几缕沾着泥的头发粘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也被树杈子压在地上，胸口的树杈子让她连喘气都费劲，只能断断续续地哭着。

杨灿心里又怕又绝望，看着那些人手里的锄头，想着公公的墓就要被挖开，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能有人来救救他们。

老道脚步缓缓停了下来，手指停在中指最上端，徐飞父母的嘶吼声在他听来，仿佛就是耳边风。

他故意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徐管家，时辰已到！必须马上动手，今天务必要把这墓迁走，不然错过了这个时辰，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帮不了你家老族长了！”

说罢，他还故意拍了拍手里的罗盘，罗盘指针胡乱转着，他却装作没看见，依旧摆着高深的架子。

“好，动手！” 徐大宝听到这话，脸上的急切瞬间变成了得意的笑道。

他接着赶紧给身后的家丁挥手示意，语气里满是嚣张：“都给我麻利点！谁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他！”

“道长，这是我家族长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徐大宝示意完家丁，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厚厚的红包，塞进老道手里，又谄媚地递上一根华子，还亲自给老道点上。

老道接过红包，用手指捏了捏厚度，脸上的褶子瞬间笑开了花，他开心地点点头，接过华子叼在嘴里，深吸一口，烟雾从他的山羊胡里冒出来。

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没把旁边徐飞父母的惨状放在眼里，甚至还故意往徐财夫妇那边瞥了一眼，眼神里满是轻蔑。

“徐大宝！你别得意！你帮着那老不死的作恶，你儿子跟他儿子一样中看不中用，你们全家跟着那老不死的，早晚都得遭报应！”

徐财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又忍不住嘶吼起来，哪怕声音沙哑，也要骂出心里的愤怒。

“你们几个是没吃饭吗？还是不想干了？是不是觉得家里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找罪受？”

徐大宝听到徐财又在骂自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恶狠狠地瞪着押住徐财的几人，语气里满是威胁。

那几个男子见状，赶紧对着徐财和杨灿夫妇又施加了力气，树杈子瞬间又往下压了几分。

徐财和杨灿瞬夫妇间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呼吸都变得困难，脸憋得通红，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两名壮汉听到指令，扛着锄头走到坟前，高高举起锄头，就要对着徐飞爷爷的坟墓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