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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你发烧了

  许从南回到了他的私人房间,一直绷着的脸尽是疲倦,站在外面冻了一圈后手脚都异常寒冷。

  卧室里很乱,东西落了一地,床头边上的铁链还摊在那,尺度不是用来禁锢异变人的,而是禁锢他自己的。

  许从南眼里没有一丝活气,面无表情地从衣柜里拿了件新衣服就钻进了卫生间,瓷砖地面上还有一根沾着血迹的鞭子。

  不难想象昨晚这里经历了什么,许从南盯着那根长到离谱的鞭子,只觉得呼吸上不来,强行压下心中的恶心后才收拾残局。

  滚烫的热水从头顶洒下,滑过许从南脆弱的脖颈一路往下,伤口被狠狠烫开,透明的水渐渐变成了血水。

  闷哼声响起又被压下,浴室很快被氤氲的水汽遮盖,透过迷糊的镜子,许从南可以看见自己细腻的肌肤上遍布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有鞭子抽出来的,也有手术刀割出来的,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淤青,看上去很吓人,但许从南已经习以为常。

  墨色的瞳孔里甚至还有一丝奇怪的暴虐倾向燃起,胸膛起伏变大,许从南猛得闭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

  随后他像是在洗某种极其肮脏的东西一样清理着自己的身体,动作间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即便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也要把最后一块皮肤洗干净。

  因为某个人,许从南在某些方面具有非常严重的洁癖心里。

  他有时候在想,自己这样算不算一个怪物。

  拖着沉重地身体收拾完房间,卧室里的东西几乎被他从头到尾消了毒,之后许从南便再也撑不住了,倒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

  新被套混着酒精的味道,不好闻,但是很干净。

  这一觉睡得很沉,被闹钟吵醒的时候他还沉浸在状态外。

  剧烈的头疼传来,许从南揉了揉太阳穴伸手按掉了闹钟。

  门口有研究人员敲门,语气很是着急:“许教授?您醒了吗?”

  许从南换下睡衣,套上白大褂打开门:“怎么了?”

  嗓子比他预想得还要哑。

  门口的研究人员愣了一下,关切询问:“许教授,您不舒服吗?”

  “说正事。”

  研究人员:“A3001根本不听话,它不允许我们靠近。”

  许从南吐了口气,训斥道:“难道其他实验体就允许你们靠近吗?”

  早在几年前,全球毫无征兆的冒出了一种病毒,奇怪的是这种病毒并不是针对人类,而是潜伏在所有的动物体内。

  中了这种病毒的动物会变得狂躁,开始撕咬人类,但凡被携带病毒的动物咬到,在半个月内一定会发生异变。

  异变程度不一,有的人只是生长出了些不属于自己的耳朵尾巴,而有的却是直接丧失人性。

  研究所也是为此而诞生。

  很多异变人都很抗拒被当成试验品,到目前为止除了昨天时有道安静地打了那一针,还没有任何一只实验体听过话。

  “你是才进实验组吗?不听话不会直接动手吗?不要跟新人一样蠢行吗,这种事情也要来找我,我养父收你们干嘛?”

  研究人员被许从南骂得抬不起头,弱弱地解释:“我们能试得都试了,而且A3001点名要你去。”

  说完这话实验人员的头垂得更低了,生怕再挨骂。

  点名?

  许从南皱着眉,只有实验体想方设法逃跑,点名喊谁来帮自己做实验的这还是第一次。

  时有道……

  这个雪地战狼有点意思。

  “我去看看。”

  研究人员提醒:“许教授,防护服!”

  许从南不主刀,这些防护服他向来不喜欢穿,也许是昨天时有道表现得很温和,这一次他有时间也没有换。

  冯一舟有些奔溃的看着满地的资料,而罪魁祸首却懒洋洋地坐在手术台上,冰冷的眸子透着杀意。

  谁上前都会被他抓伤,冯一舟捂着胸前破烂的衣服,脚都快要站不住了。

  万幸,许从南来了。

  “你他妈终于来了!”冯一舟表情夸张,泪声聚下,指着某只狼控诉:“他非礼我,你快管管吧,我受不了了。”

  没想到上一秒还一副要杀人的气压,见到许从南的一瞬间,时有道露了个异常乖巧地笑,深蓝色的眸子透着无辜。

  手术台上的无影灯把他衬得纯真起来,就连那一口能撕碎人骨头的獠牙都变得柔和了。

  狼耳朵动了动,时有道歪着头解释:“是他们先动的手。”

  说着他还举起手,上面只有一小点烫伤:“你看,他们电我。”

  被折腾了许久的众人:“……”

  损失了半条裤子的冯一舟:“……”

  到底谁欺负谁?

  怎么会有人,不对,怎么会有狼坏成这样!

  双面孔简直被它演出了精髓。

  冯一舟气死了,弯腰捡起那半条裤子,抓狂的离开了这里。

  许从南没被它影响,拿过桌子上的文件快速阅读了一遍后,下命令:“躺下。”

  时有道眯起眼,冷冷地扫了眼门口其他人,直到把他们吓走后才躺好。

  许从南背对着他调仪器,没有发现这些举动。

  时有道穿着研究所统一发放的衣服,灰色衣服在他身上有些小,许从南带上手套解开对方衣服。

  前几天捕捉他的时候,身上有很多伤口,但此刻入眼的是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腹肌紧致又不夸张。

  别说伤口了,连疤都没留下一个。

  这恢复速度是许从南参与实验以来见过最快的,而且还是在被电击过后的情况下。

  如果能把他的基因提取出来,这将是养父口中‘促进社会大进步’的里程碑。

  想的太入迷,忘记躲避时有道伸过来的手,温热的掌心轻轻覆盖了上来,有那么一瞬间许从南恍惚了一下。

  “你好像发烧了。”时有道的声音很好听,就是带了点不满的低沉:“没有处理身上的伤口吗?”

  甚至血腥味更重了。

  许从南打掉他乱摸的手,就算头晕发烧也妨碍不了他抽血的技术。

  血液从青色血管里流失,鲜红的血液在离开体内后瞬间凝固,就像热水在接触到极其低温的环境后被冰冻。

  许从南连放入仪器的时间都没有,这管刚抽的血就已经报废了。

  太不正常了。

  其他异变人的血液只会比正常人更活跃,时有道的却恰恰相反。

  许从南抬头看了眼旁边机子,上面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抽出来的血液甚至都维持不了一分钟?

  “你发烧了,需要休息。”时有道很固执的重复着,蓝色眼睛带着明显的担忧。

  但许从南没空搭理他,这个异常的发现很新奇,抽了这么多血液,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研究缘由了。

  仪器设备摆好后,许从南无视对方哼哼唧唧的废话,小心翼翼把血液放在切片上,在高倍镜下观察了片刻。

  完全凝固的液体已经没有活性了,异变人的血液他们研究所观察了不止一次,标本也有很多。

  跟正常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活跃度的不一样,许从南移动了一下载物台,缩小看了一圈,时有道的红细胞很饱满。

  不是正常人的双凹圆盘,这种饱满状态的血液应该没有可塑变形性。

  正想细致观察,下一秒显微镜的灯光暗掉了,漆黑让标本变得模糊不清。

  许从南抬起头去检查,链接线头一路延伸,却在半途断掉了,时有道好看的手指正撕扯着电线。

  里面的电缆根根抽离,而罪魁祸首只是歪头冲他重复:“去休息。”

  点名喊许从南来做实验的是他,现在赶他走的也是他。

  真是恼火。

  “我们实验不能止步不前。”

  时有道皱着眉,看了眼台面上那些复杂的仪器,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又被乖巧神情代替。

  他撇嘴吐了两个字:“换人。”

  察觉到雪地战狼有些生气,许从南停止了继续观察的想法。

  他虽然不知道这只狼为什么对自己态度温和,但异变人向来情绪不稳定,惹怒他们不是明智之举。

  许从南退出实验室,打开通信设备叫人:“冯一舟,上来。”

  “你这就搞完了?”对面很是惊讶。

  “没有。”许从南叹了口气,说:“他要求换人。”

  “又换人?”冯一舟急匆匆放下手里的活,在按电梯的时候手一顿:“等会,他点名换我?”

  “这次没点名。”许从南不耐烦了:“速度”

  冯一舟不敢耽搁,连忙喊人上顶楼,于是狭小的实验室挤了一堆人。

  开玩笑,他可没有许从南那么不要命,单枪匹马跟只狼呆一块。

  就是,时有道似乎比昨天还要凶了,心情很差。

  冯一舟小心翼翼上前,收获了对方一个阴霾的眼神。

  时有道破天荒的跟除了许从南以外的研究人员开口说了句话:“你们在研究什么?”

  “啊?”冯一舟没想过跟他交流,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他反应慢半拍:“哦,我们主要研究全人类社会发展,还有实现有史以来的……”

  时有道深蓝色的眸子透着不耐烦:“说人话。”

  “研究基因。”

  时有道扔了手中的电线,好看的下颌线收紧,危险不自觉地溢满了整间实验室。

  冯一舟站在不远处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那我开始了?”

  “滚。”

  冯一舟非常识相:“好嘞。”

  时有道虽然嘴上说滚,身体却往手术台上一躺,只是周身还是阴沉沉的。

  他的衣服扣子被许从南解开后就没系起来了,流畅的肌肉线条,玉石般的肌肤,还有那张危险却极其美丽的脸都暴露在众人面前。

  冯一舟一个大直男都被眼前这一幕狠狠吸引住了。

  太他妈好看了。

  下一秒,时有道的尾巴扬起,遮在了胸前:“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当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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