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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铃铛

吾歌当颂 夏声久 4800 2023-05-25 08:45

  “话说这两百年前,那鬼王血洗山水观,多少道士的成仙之路就这么化成了漫山的血水,一路流啊流,流满了当时的江河,这鬼王庭无律那是生生杀满了百年,才回去,大家品品,这是多大的恨意。”

  听那说书先生摇着纸扇,侃侃而谈,一旁听了数百遍的小二看着围来的听客笑了笑。

  “那他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呢?总不能所有道士都招惹了他?”

  “你这问题好啊~”说书先生喝了口水,慢慢咽了下去,随后道:“庭无律在久远的时候就造了恐怖的杀孽,当时也是几乎屠城,那这一回的杀道士,我猜想,很可能是想夺回鬼王的位置而弄出的动静,你们想,堂堂一个鬼王被迫让位,这谁不气?是当今人皇,啊,他也气,那这鬼王当然要杀点人出出气,谁对他来说最可恨?当然是我们勤勤恳恳的道士们,平日里打了他不少的手下,他就一石二鸟,又灭了仇家,又坐回了宝位。”

  “先生,你这说的是哪一出?”

  “鬼王庭无律血洗山水观啊,怎么,没听过?”

  “在别家还有别种说法,谁的准啊?”

  “诶,你爱信谁的信谁的,要不,自己找鬼王去问问?”

  众人哄堂大笑,这小酒馆的生意也因说书先生而火热不少。

  “先生,再说说鬼王的浪荡情史呗,真是百听不厌!”

  “还有这种事?”

  “有啊!”

  “哼哼,既然大伙都想听,那我就再和大家说说,这...三百年前,有个将军...”

  “先生,百年前的事你又是怎么知晓的?”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谁问的?让我瞧瞧。”

  远远站起一个人,沉静舒柔,墨色秀发松松挽住,白袍流转银光,隔着那些距离那说书先生还以为见到了画中人。

  但令大家震惊的不是那惊为天人的容颜,而是这家伙,身着的明明是道袍。

  “道士?”

  “还敢有做道士的?”

  “是天界的?”

  “天界的忙成那样才不会来这听书。”

  “嘶?”先生起身,打量了一番:“你...莫不是知道百年前的事?”看来也对这人的身份怀疑了。

  小道士微微一笑:“不知,只是好奇罢了。”

  “那你问个屁哦!”先生毫不客气地坐了回去:“听书就好好听,我和你们说,我这祖上传下来的秘闻集才不是你们这些人能质疑的,准的狠!”

  小道士坐了下来,只是旁边的人不住挪不开眼,没事就偷瞄他几眼。

  “话说,那庭无律本就坐拥美色无数,偏偏被个将军迷住了眼。那将军有多好看呢...嗯...”先生沉吟了一会,瞄了一眼小道士:“黑色的眸子比那魅妖都要撩人,却没半分邪气,那最好的手艺师傅想要雕出他的模样都束手无策,而画师们看到他都会因自己的画技感到羞愧。”

  “有这么好看吗?”

  “这么美的人为什么做一个将军?”

  “哈,这谁知道?他就是个将军,不光如此,还是个好将军,平定反贼,安稳边疆,我们现在的太平盛世,他也出了不少力,原本那西池卫还不叫西池卫,那叫西城,而我们现在脚下踩的,那是东古国,两边打了几十年,这仗打到将军这才停,那鬼王护他,帮他一起把那西城灭了,才有我们现在的大池国。”

  “这么说,这鬼王也算是立国功臣?”

  “可他杀了无辜百姓啊。”

  “那将军是男是女啊?”

  “男的。”

  “啊?没想到鬼王还好这口。”

  “那将军叫什么名字?”

  “名字...”先生皱眉想了想:“叫,方觉。”

  小道士目光盯了那说书先生一会,随后便起身出了去。

  外头阳光正暖,那屋檐上的薄冰都化了开,滴滴落在草地上。

  “喂!道士?道士吗?府...府上进鬼了。”

  小道士回头,看到一仆人模样的男人慌慌张张朝他跑来:“你是一旁那观院的道士吗?”

  小道士原本想点头的,随后想起昨天自己被赶出道观的事:

  这人恰巧也叫方觉,是当今为数不多的道士,现在的道观可小多了,大家都还会心惊胆战,但天下总要有人习道法,灭恶鬼,可惜这道观是真的小,就连名字都没有。

  方觉这人也是惨,出生就被父母丢了,那老道士见可怜,就先养着,原打算等他能自力更生了便让他走,没想到那些基本的道术,这家伙小小年纪就能精通,便让他干脆拜了师。

  但小道观实在没啥拿得出手的,师傅也教不了太多,但算卦这一个却是这道观的拿手妙招,可天资聪慧的方觉,怎么都学不会算卦。

  师傅见他这么偏科,叹了口气,就拉他坐下给他算了一卦。

  原以为是他不认真,或不想学。

  却没想到,算出了一卦大煞。

  这一下师傅傻眼了。

  “这...我不会算错...再来...”

  一连五卦,卦卦大煞,命犯天煞、凶星常伴、不祥至极。

  “怎么了?”看不懂卦象的方觉一脸迷茫。

  师傅咳嗽了几声,吞吞吐吐道:“额,卦象显示...你得往北走...那最北边有,有个东西,等我翻翻书,告诉你是啥,你取来给我。”

  “为何突然要去那?”

  “你的确没出过远门...”师傅起身,颤颤巍巍去翻书架:“这,天命如此,你需要取那东西才能化解不详。”

  当然这些都是编的,那北边是啥?是人界都不会触及的边缘,谁都不知道有啥,师傅自然只是想打发他走,一是这么大这家伙有自保能力了,二是如今道士最会什么?保命,没人想丢了性命,这方觉,是不能留了。

  好在这家伙单纯,师傅叮嘱了一堆东西,丢给他一本《天人鬼宝册》就连哄带骗把他赶出了道观。

  看着萧条的夜色,方觉叹了口气:“师傅...哪边是北。”

  回过神,方觉看着眼前那人满头的虚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在哪?带我去吧。”

  这大池国西边是鬼界,东边是天界,人界就被夹在正中,原本的西城和东古国也在三百年前合成了如今的大池国,而那北边和南边有什么,人界这就全无记载,哪怕有人去探寻了,也再没回来。

  鬼人天三界其实没有高低贵贱孰优孰劣之分,他们都有一个向往目标:成仙。

  仙界多好啊,神仙不光有无限寿命,关键还自由自在,没有烦恼,所以这三界都有铆足劲修仙的人,而神则是在仙的基础上,再努力努力就可以达到。

  在这小地方有仆人的人家本就不多,这贺府自然是当地的地头蛇。

  说是百姓的父母官,实际上和土匪差不多。

  方觉之前便有耳闻,没想到这闹鬼的竟然还真是贺府。

  “道长,就是这了。”

  抬头看了眼那宽阔的门面,真是豪迈的气魄啊,区区一个小芝麻官的宅邸简直像王府。

  那仆人敲了敲门,里头探出个人头:“带来了?”

  “带来了,怎么样?”

  那人又将头伸了伸:“有你的。”

  方觉走上台阶,门就打开了,里头那个丫鬟模样的女孩露出笑脸:“道长请。”

  进院后发现里面鸟语花香,完全一场春日风光,来去仆人人头攒动,生气勃勃。

  “你们这进的...是什么鬼?”说实话,方觉没见过鬼,他修行这么久,都没离开过这地方,大部分时候就是做做好人好事,那些道法,也只纸上谈兵,像是画过符、舞过剑,最多能让那符纸腾空飞起。而驱鬼自己的确也没啥大把握,但师傅一直说自己天资聪慧,想必没啥问题。可即使是自己这般的小白,也知道这进鬼的宅子,怎么可能这么阳光刺眼?

  “额...最近我家少爷得了怪症,只能关于房中,面色苍白,疯言疯语着实吓人啊。”

  “那怎么确定是鬼怪使得?”

  “这...你见到了就能明白。”

  方觉被一路七弯八绕地带到了府邸深处,终于停在一个宽阔的庭院中,里头的一间大屋子真就怪异地挂着厚重的锁,没有任何奇怪的气息,方觉以为是自己修为不够无法察觉鬼界的气息。

  “到了,道长,待会我开了锁,你进去看,我能不能呆外面啊?”那仆人一脸害怕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好像是这里极度的违和,明明显得那么害怕还装作正常。

  方觉看他快速开了锁,那铁链的声响听着令人发毛。

  仆人没有推开门,而是看向方觉,像在等待他自己进去。

  背后感觉到了眼神,方觉回头看向来时的院门,空无一人,的确有问题。他解下佩剑握在手中,推开了那扇安静的门。

  刚踏进屋,外面就响起了铁链声,那仆人竟将自己锁里头了吗?

  但方觉还未多想身后就一股力量袭来,手腕吃痛佩剑也掉落于地。

  奇怪的是,这个力量并没有将自己一下拍出去或是撞飞,而是紧紧将自己搂在怀中,耳边传来一声:“小道士,可想死我了。”

  转头望去,这个男人是谁?五大三粗的力气生猛地很。

  方觉挣扎了几下却被那家伙一下推到一旁的床上。

  “小道士,你知道我盯了你多久吗?终于把你骗过来了。”

  “你是...”

  “我大名鼎鼎的贺飞天你没听过吗?”说话的正是贺家大少爷,他对方觉的回答看来不是很满意,但看眼前这人被自己摁住手腕,压在身下,又开始兴奋起来:“小道士,你就从了我,啊?今天你是逃不出去了。”

  “所以,你是被什么鬼上身了?色鬼吗?”

  见方觉还分不清状况,贺飞天一把扯开他的腰带,宽松的衣襟散开,露出里头白玉般的肌肤。

  “你要反抗也可以,性子烈一些的我也喜欢,嘿嘿嘿。”不安分的另一只手就顺着方觉的衣领伸进去,感受着那光滑的触感。

  “天地得令,诛邪招来。”随着方觉的口令散开的外套袖口就飞出一张暗黄色的符咒,上面淡淡的泛着红色的字迹,扭曲如蛇。

  “封。”

  啪地一下那小黄纸就粘在了贺飞天大脑门子上,的确让他愣了一下,但随后却被一把撕下:“你还搞不清状况是不?来,我让你明白明白,你别动。”

  见自己上衣凌乱不堪,而那人也愈加得寸进尺,方觉紧紧盯着自己落地上的佩剑,师傅曾说过,只要修为到了,御剑也是可以的,虽然不知真假,也没见人在天上飞过,他还是想努力一下,如果能操控自己的剑把这家伙拍晕也行啊。

  眼看那人埋下头要往自己的脖间挤来,方觉都没让那铁剑动一下。

  自己这么一个出落的大男人,今天要被另一个男人侵犯了吗?方觉是难以置信的,甚至不能接受,他知道扯着嗓子喊肯定没用,符咒也没用,双手动不了,除非老天开眼来个大罗神仙,否则这贺飞天必然要将自己糟蹋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铃铛的声响,方觉原以为是外头的锁链动了,但那清脆的感觉分明就是少女会佩戴的细小配饰,没有半分沉重感。

  “不是说谁都别进这院子嘛!”那贺飞天想来也是听到了声响,十分不快地抬起身子往外吼了一声:“小五,死哪里去了?放哪个不长眼的丫鬟进来了?”

  外头没有声响,只有那铃铛不时地响一阵。

  “X的。”贺飞天不舍得松手,却也被那声响烦的要死。终于忍不住用脚踹了几下门:“小五,开门!老子要好好看看谁不想活了。”

  叮铃铃——

  “我X了,开门啊!”

  方觉借着机会拿起了剑抵住贺飞天的脖子。

  “喂小道士你这就有点不知好歹了!”贺飞天堂堂一个地头蛇、土地官的长子,从没被人用剑指过脖子,一时气愤到了极点,他转头就捏住方觉的肩膀,摁的他生疼:“你试试你敢不敢砍我?你那小破观在哪里当我不知道?”

  虽说师傅将他连哄带骗地赶了出来,但方觉打心底不希望好好的道观会有一丁点事,犹豫了片刻他便放下了剑。

  “哼,这就对了,还算识相。”

  叮铃铃——但外头的铃铛似乎不想放过贺飞天,此刻响的更近了。

  “我就不信了。”在自己的宅子里贺飞天当然胆肥得很,他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又踢了几脚门,那门缝就露的更大,此刻已能将手伸出。

  不对,方觉发现周边暗了不少。这难道...就是鬼气?

  当铃声再次响起时,贺飞天以为是方觉在玩他,因为这声响已不在外头,分明就在这屋子中,他愤怒地转过头,却发现那人正盯着自己。

  “干什么啊?”

  方觉盯得自然不是贺飞天,而是他耳旁。

  他看到一只小小的手从贺飞天的耳垂下伸了出来,而那手腕上正绑了一串小铃铛。

  “你别动。”

  贺飞天自然不会听他的,上来就准备抽方觉,但那手刚一抬起,脖子上就一下传来巨力,呼吸骤停,脸霎时紫青发黑,眼皮一翻,这么一个壮汉竟瞬间被勒断了脖子。

  方觉正准备念咒,那铃声又响起。

  找不到那东西在哪,方觉盯着贺飞天的尸体。

  怀疑地往后退了两步。

  “找到你了。”身后传来细声细语,一转头,一个妩媚的小人就倚在床上,衣摆重重,淡粉透黄,像个出水的小水蜜桃。

  “你知道那家伙派了多少人满地找你么?”那小人起身,竟然还没一旁的花瓶高:“方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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