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什么?青兰院?你怎么把玉坠放在青兰院?”向北衍急得直跳脚。
大火之后,他可是带人翻遍了青兰院,除了被烧黑了的残砖碎瓦之外,就只有一堆堆无法辨认原先是何物的灰烬了。
哪里有那块传家玉坠的影子?
看着向北衍犹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夸张行为,萧灵琅差点破防。
她在等待向北衍到来的时候,死命酝酿出的委屈情绪也全消散了。
“咳咳……”萧灵琅强压住即将溢出口的冷笑声,假装咳嗽了几声后,才可怜兮兮地小声解释道:“昨日进宫谢恩,我没有戴玉坠,把它留在了青兰院里。”
向北衍目露怀疑,“传家的宝物,你难道不是时刻戴在身上吗?”
“以前在府外丢失过一次,我就再也不敢戴出门了。”萧灵琅给出了极为合理的解释。
因为她以前确实在外弄丢过传家玉坠,不过很快就找回了,这事向北衍若要查,多得是人给她作证。
而她的传家玉坠,这一世是绝对不可能给向北衍的。
反正这枚玉坠她以前都是贴身佩戴着,连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瞧不出她戴没戴。
所以,随她怎么忽悠向北衍,都不会露馅。
向北衍找不到萧灵琅话里的漏洞,顿时又急又躁。
他快要急疯了!
难道唾手可得的藏宝库就这么没了?
而萧灵琅还目露期待地问了一句:“正好我也想问你,侯府的人是否已经找到了我的传家玉坠?上等的和田玉石,应该不会被火烧坏啊!”
“我这祖传玉坠分外珍贵,你最好是让信得过的人去找,免得被某些个贪心的下人给昧了去。”
“否则我无法向萧氏先祖们交代啊!”
贼喊捉贼的萧灵琅丝毫不心虚地给自己甩锅,还趁机给向北衍上了眼药。
而萧灵琅的这些话,于向北衍而言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咚——”向北衍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萧灵琅惊讶站起,快步走近前,背着手欣赏向北衍的昏倒窘态。
在门外一直注意着书房中动静的冬雪生怕萧灵琅出事,连忙冲了进来,就看到萧灵琅正在用脚踢地上的向北衍。
“喂!醒醒!别装了,这招对我不管用……”萧灵琅连踢好几脚,力度还不小,但向北衍却毫无反应。
“真晕了?就这么点承受力?”萧灵琅瘪瘪嘴,不满地咕哝了一句,“枉我还高看了你几分呢!”
她现在越发觉得上一世的自己真的是太 TM 弱鸡了,怎么就被向北衍给拿捏得死死的呢?
眼见着萧灵琅专门往向北衍的脸上踢,鞋印子都留上面了,冬雪只觉得没眼看,她出言提醒,“郡主,您别踢脸了,会留下印迹,换个地儿踢。”
“哦……”萧灵琅讪讪地收回了脚,却还是不解气,又往向北衍的身上胡乱猛踢几脚,这才作罢。
冬雪随即拿帕子擦干净向北衍脸上的鞋印,这才出去唤人。
很快,向北衍就被人抬了出去。
孙嬷嬷还让人请来了太医给向北衍诊治。
太医给出的诊断结果与萧灵琅先前的差不多,都是急火攻心,气血上涌,以致昏厥失智。
新婚夫妻接连昏迷,都是文昌侯府那场大火闹得。
萧灵琅连对外的说辞都预先想好了。
只不过这是萧灵琅预想的最严重的一种结果,她还以为有男主光环的向北衍,承受能力会特别好呢!
待书房又恢复了安静,萧灵琅看向神色凝重的冬雪,了然一笑。
“冬雪,向北衍威胁我的那句话,确有其事。只不过他歪曲了事实,大婚那晚并非是我爬床,而是他算计了我。”
面对冬雪,甚至是影七和影九,这一世的萧灵琅并不想过多隐瞒他们。
冬雪瞳孔地震,神色复杂,她随即跪伏在地,“是冬雪办事不利,让郡主身陷泥潭,请郡主责罚。”
在萧灵琅大婚那晚,冬雪听了王嬷嬷的转告,说是萧灵琅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饿得特别想吃荣记的烤鸭。
冬雪压根没有怀疑王嬷嬷的话,因为王嬷嬷是萧灵琅最信任的人。
于是,冬雪就去给萧灵琅买荣记烤鸭了。
而不巧的是,当天的烤鸭都卖完了,冬雪给了双倍的银子,让厨子现杀现烤。
等了一个多时辰,冬雪才提着香气四溢的烤鸭回到文昌侯府。
而王嬷嬷却告知冬雪,说是萧灵琅和向北衍喝过合衾酒后,已经歇下了。
且向北衍还对外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入青兰院,打扰他的洞房花烛夜。
是以,外出买烤鸭的冬雪,以及不好意思在洞房花烛夜听墙角而刻意避守在青兰院外的影七和影九。
三人在这一夜都对青兰院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冬雪在当夜并未起疑,只是第二天见到萧灵琅的一些反常举动后,就猜到新婚夜许是发生了什么令萧灵琅不快之事。
只是冬雪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萧灵琅被向北衍算计,不仅受辱还被挟制。
此刻回想起当夜种种,冬雪追悔莫及,深觉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见冬雪不问缘由就认错认罚,萧灵琅只觉心中一暖,她很庆幸自己身边还有一心为她的人。
萧灵琅将冬雪扶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冬雪,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是我太傻太天真,那夜的事就当我吃亏换教训。”
“今日让你知道,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两天缘何转变,也请你帮我保守住秘密,不要告诉我的家人。”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萧灵琅都没将她在新婚夜被向北衍算计一事归咎于冬雪三人保护不力。
涉世不深的冬雪三人,哪里是王嬷嬷这种精于算计之人的对手。
冬雪沉吟思索了一番,想通了萧灵琅话中的深意后,随即点了点头。
但她立马又关切问道:“郡主这两日对文昌侯府有反击,也有妥协,是因为还有把柄在他们手上吗?”
关于萧灵琅这两日的转变,冬雪都看在眼里。
而萧灵琅吩咐要暗中完成的事情,要么冬雪就在场,要么就是由冬雪往外传达的。
故而冬雪是萧灵琅身边唯一知道萧灵琅这两日所有谋划的人。
萧灵琅嘲讽一笑,“向北衍手里的所谓把柄,其实根本拿捏不到我,而我之所以妥协,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方罢了。”
“你无需担心,我心里有数,今后你按我说的做即可。”
“我已经醒悟过来,定然再也不会任人欺侮了。”
于上一世的萧灵琅而言,向北衍就是以“新婚夜爬小叔子的床”这件事,狠狠地拿捏住了她。
动不动就说她不知羞耻,败坏妇德,将她狠狠地钉在了“不守妇道”的耻辱柱上。
那时的她胆小懦弱,一方面无法接受向北衍对她的欺骗与算计。
另一方面也害怕向北衍把事情传出去,不仅毁了她的名声,也让整个定国公府积淀百年的好名声因她而毁。
她更无法接受整个定国公府的人因她受辱,背负“教女无方”、“家门败坏”之类的骂名。
她的内心不强大,顾虑得太多,害怕失去的更多,故而她还来不及思考破局之法,就被向北衍逼得一步步深陷。
其实她的身边不是没有可用之人,但她被向北衍威胁得根本不敢求救。
而为了遮掩新婚夜的丑事,她不得不一而再地欺骗那些关心爱护她的人,她孤独且无助地煎熬着每一天,直到死去。
而这一世的萧灵琅,在历经诸般磨难之后,已经脱胎换骨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与向北衍势必死磕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