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大嘴，茫然地望着罗祥。
他一脚将男人从我身上踹下去，把灭火器扔在我手边，语气森凉地重复：「砸死他。」
我缓缓将视线移向地上那个满头鲜血的男人。
不，我不能杀人！
杀了人，我这辈子就完了！
我低下头，披散的头发垂下来，挡住我的脸。
我拼命摇头，嘴里念叨着：「不……我不要……」
罗祥的耐心告罄，冲过来把灭火器塞进我手里，癫狂地嘶吼：「砸下去！
「他这样的畜生本来就该死！
「你不杀他，他醒来就会杀了你！
「砸死他！」
……
我捂着耳朵不停摇头，但罗祥的话如魔音穿耳，不停地往我脑子里灌。
「砸死他！
「砸死他！
「砸死他——！」
我浑身剧烈颤抖，突然大叫一声：「啊——！」
双手不受控制地举起又砸下，我渐渐感觉不再冷了。
罗祥癫狂的笑声伴着沉闷的声响，在沉默的荒野里回荡。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握住我抬起的胳膊，皱着眉吼道：「姜也，够了！」
我神情木然：「你在叫我？」
罗祥看着我血迹斑驳的脸，眼神十分怪异。
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回避着他的眼睛，丢开灭火器：「好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吗？」
罗祥嗤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很好。
「但你还不能走。」
说完，他在手机上拨了三个数：「警察吗？我要报警。」
我一猛子跳起来，夺过他的手机摔在地上。
「不行！不可以报警！」
罗祥扑到地上捡手机。
可手机屏幕裂了，已经开不了机。
他狠狠踹我一脚，又俯身扯住我的头发，气急败坏地吼：「没用的，你杀了人！
「下半辈子，你他妈就在监狱里过吧！」
我仰着脸笑起来，嗓音嘶哑：「这里荒郊野岭，连个监控也没有，我完全可以跟警察说是你杀了他。
「况且，就算我动手了，也是受你的胁迫，根本不用负法律责任。」
罗祥双目怒瞪，咬牙说出一句话：「那曲盈盈呢？她在哪里？！」
一阵阴风呼啸着横扫过荒地，我狠狠打了个冷战，偏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祥猛拽我的头发，迫使我面对他：「一定是你杀了她！
「她在哪儿？
「你把她藏哪儿了？」
我忍着头皮的剧痛，拼命冲他尖叫：「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他妈跟警察说去！给老子站起来！」
罗祥两手架起我，拖拽着就往出租车走。
我手脚并用，奋力地抵住车门，
「不要——！」
僵持中，我们同时感觉到背后有注视的目光，正在紧盯着我们。
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
忽然，无边的黑暗中浮现出一双双发着绿光的眼睛。
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