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头一次给女人洗衣服。

　　女人里面就穿这个？

　　裹住前面用的？

　　他拿起来仔细瞧。

　　又拿起裤衩看。

　　充满好奇。

　　洗完媳妇的衣服，他才洗自己的。

　　自己的衣服很脏，还有猪血。

　　他坐在长条凳子上，把衣服按在搓衣板上使劲搓着。

　　旁边多了个人。

　　顾修远：“饭做好了？”

　　沈朝看见自己的衣服被他洗完晾起来了。

　　“你...你...”

　　“你什么你，要说啥就大大方方说，又不是结巴。”

　　“这个是我衣服。”

　　“我又不瞎。不想让我洗你衣服？我是你男人，我洗你衣服咋了。”

　　沈朝无话可说。

　　顾修远甩了甩衣服，挂绳子上晾着。

　　“包子蒸上没，饿死我了。”

　　男人今天干活干得多，吃得多，饿得快。

　　他进门的时候发现窗户破洞的地方给补好了。

　　“窗户你啥时候糊好的？我咋没看见。”

　　“昨天糊的，你睡着了。”

　　“行。能干。”

　　沈朝回去看水煮开了，把包子蒸上。

　　第一批蒸包子，第二批蒸馒头。

　　顾修远拿了三个鸡蛋，打散，水里稍微一煮，蛋花汤。

　　包子好了。

　　沈朝揭开锅盖。

　　她觉得烫手，所以...

　　“顾修远，你把包子拿出来。我要把馒头蒸上。”

　　顾修远把包子一个个都拿出来放盆里端上桌。

　　“你烫手，你男人就不烫手？不知道心疼自家男人。”

　　都拿完了，他才想起来说。

　　顾修远把稠的鸡蛋花的那一碗给她，自己喝稀得那碗。

　　他尝了一口媳妇做的包子，意料之中的好吃。

　　他没有做饭的天赋，自己做啥都难吃。

　　虽然能去兄弟家蹭饭吃，但也不能总蹭。

　　他很久没吃过包子了。

　　娶媳妇真有用！

　　一共有十三个大包子。

　　沈朝吃了两个，顾修远吃了五个。

　　*

　　吴队长问了上边的意思，可以把野猪肉分给各家各户。

　　所有人都着急过来排队领野猪肉，生怕来得晚了分不到肉了。

　　排队领肉的大部分都是女人。

　　顾修远怕沈朝性子软，肉给她少分了她都认栽，所以暂停上工跟她一起过去。

　　野猪挂了称，大概有三百四十斤。

　　“按照人头分，昨天出了力的壮劳力也多分。”吴队长说。

　　大家都没意见。

　　“吃上肉了！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肉。没想到还能吃上野猪肉。”

　　“我家娃馋的都流口水了。拿一条肉回去，省着点吃能吃上两个月哩。”

　　“菜里炒点肉，味道能香不少。真是沾了光了。别的队里还羡慕我们能分野猪肉。”

　　吴队长给每家每户都分了肉，拿了肉的女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田秀芳知道有几个妇女刚生了娃，需要营养下奶，就专门把猪蹄留给需要喂娃的妇女。

　　猪蹄没啥肉，没有油水，除了喂娃的妇女用来下奶，很少有人专门买猪蹄吃。

　　孟翠华爱占小便宜，肉少也是肉啊！

　　“田主任，你把这猪蹄分我一个。我儿子长身体补脑，以后可是栋梁呢。村里人肯定都能沾上我儿的光。”

　　田秀芳最讨厌贪小便宜的人，顿时拍桌子说道：“这是给妇女下奶用的，你儿子能生娃，需要下奶？”

　　“分肉的时候你想多占点便宜，野猪来的时候，你咋不冲到最前面。”

　　村里人都站出来说话。

　　“就是！你儿子都多大了，还跟小娃娃抢吃的。”

　　“这野猪还是人家老顾儿子制服的。要不是他，你能分上野猪肉？”

　　“人家是大功臣，都没说啥。你凭啥想多分个猪蹄？”

　　孟翠华憋得脸红了，“你们懂啥？我儿以后有大本事，你们都别想来沾光！”

　　沈朝想起沈国栋和沈国梁的名字，是孟翠华专门花钱请文化人起的名字。

　　至于她的名字，本来是要叫“招弟”的。

　　孟翠华好面子，怕村里人议论她，就给她随便换了个字“朝”。

　　沈朝探着头看热闹，瞧见孟翠华被十几双口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就窃喜。

　　顾修远以为她看田主任手里的猪蹄，便说：“想吃猪蹄子？”

　　“那是给刚生了娃的女人吃的。队长也不给咱分。你以后生了我给你买。”

　　沈朝一想到自己要给顾修远生孩子，思想就飞走了。

　　轮到他们分肉了。

　　吴队长说：“你出了力，给你家分二十斤肉。”

　　沈朝看上小排骨了，想吃炖排骨。

　　“我能不能要一点小排骨？”她说。

　　大家都爱要肉，排骨这种骨头多的，基本没啥人要。

　　吴队长给拿了三根排骨，剩下的分了肉。

　　村里女人看见顾修远拿着好多肉，心里都羡慕沈朝。

　　谁让人家男人能捅死野猪呢。

　　沈朝敏感的察觉到，有一个女知青一直盯着顾修远看，好像就是沈国栋正在追的那个知青。

　　夏知画痴呆的看着又高又壮的男人，昨天他骑在野猪脖子上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

　　她以前咋没注意到这个男人呢。

　　她根本不想当知青，但是必须下乡。

　　她这双手就不是干农活的，就是要享福的。

　　做一天农活，她的手腕就特别酸，脚底还被磨出水泡了。

　　幸好沈国栋过来帮她干完剩下的活儿了。

　　她一直认为沈家是村里条件最好的。

　　因为沈国栋每天都给她拿一个鸡蛋，偶尔还给她肉。

　　但是，他和眼前的这个男人相比，他可差太远了。

　　这个男人，长得高，村里没有几个比他还高的。

　　看上去就是能干活的好把事！

　　要是他能替自己干农活就好了。

　　就算他有媳妇了，那又怎么样？

　　她看上的人，必须得到手！

　　村妇哪能比得上知青！

　　沈朝和顾修远上完工，晚上回去就打算做排骨。

　　顾修远裤脚都是泥巴，裤子上也是土。

　　他一屁股就坐在炕上了，刚要躺下去。

　　沈朝说他：“你把炕弄脏了。”

　　然后扔给他两件衣服。

　　顾修远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讲究这些，娶个媳妇还管上他了。

　　他没反驳，拿上衣服，从水缸舀上一盆凉水去外面。

　　沈朝把暖壶里的热水倒出来，兑上一点凉水，在屋子里洗了一下。

　　顾修远洗的快，要进门的时候发现门被插上了。

　　都是他媳妇了，总是要躲着他。

　　这搞得他跟她偷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