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代言情 娇娇柔弱,被禁欲帝王强制囚宠

  “这果真是你派人做的?”盛元烨斜睨了眼地上的钟若烟。

  证据摆在眼前,就如同闸刀横在颈侧,钟若烟咬死了说不。

  她又是一阵叩头:“陛下明察!”

  她梳得严整不苟的发髻都乱了,散散的崩着,翠玉簪子从乌髻间滑落,掉在水磨砖地上砰地一声。

  盛元烨目光垂落,在那根翠玉簪上。

  样式虽简朴,种水色却通透、明亮,隔着簪面,怕是都能看清簪后的发丝。

  是绝佳的玻璃种。

  这样的碧玉,先帝后宫里头都少见,如今却戴在一介宫女头上。

  新朝伊始,夫妇两人都是刚提上来的内庭管事,哪儿来的这么多积蓄?

  真是稀罕。

  盛元烨这么瞧着,那本就沉敛的眸子滑过一抹幽深晦暗。

  钟若烟慌乱捡起翠玉簪,收进袖子里,偷偷抬起头。

  这一抬眼,恰好撞见盛元烨犹如寒针的目光,吓得魂魄都要散了,连忙埋低了头。

  盛元烨凤眸眯起,鼻间矜贵哼了声。

  没再出声。

  就这样?

  慕清辞都懵了!

  她证据都已经呈上来了,结果钟若烟几句不是就完了?

  连句质问也无?

  慕清辞一口气怄在胸口,差点没被憋死!

  这偏袒都摆在明面上了好吧?

  慕清辞在心里问候了狗皇帝的祖宗十八代,终究还是认命,出声替自己挽回局面。

  “不是你做的,难道还是我栽赃污蔑你的?

  “这顿饭食可是一直保存在迎春殿里。更何况景仁宫内没有小厨房,是宫内人尽皆知的事,

  “就是有,也不是程贵人一个贵人能用的。那么请问钟尚食,我该如何做到在迎春殿内凭空变出这顿饭食呢?”

  慕清辞一连串的逼问下,钟若烟彻底慌了。

  事实真相与否,其实只要皇帝愿意,随意派人一查就可一清二楚,端看陛下愿不愿意徇私。

  在之前钟若烟或许还怀了丝希冀,觉得陛下会偏袒于他们。

  可那根碧玉簪子让皇帝瞧见了……钟若烟开始担心起别的,脸色骇然惨白。

  康乃安见她不安,出声解围:“陛下,就算钟尚食手下人懈怠了饭食,也不一定就是如今这这几样!”

  盛元烨眯了眯眼:“哦?”

  康乃安扫了眼那内侍盘子里的菜样,蔫巴腐臭,显然隔了不止一夜。

  他道:“慕尚宫说东西保存在程贵人的迎春殿内,可程贵人向来同慕尚宫交好,那为何就不能派人将保存的证据调换一番呢?”

  “既然预先就设计好了要污蔑钟尚食,便可以提前预备菜样,放置屋内,等待间隔几日,放坏了。再安排这一出调换证物的法子,也未可知。”

  “毕竟,这些动作,关了门,谁还说得清楚?”

  慕清辞被他的强词夺理气笑了,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人这么会编呢?

  慕清辞:“是与不是,陛下派人前去一问便知,何须在此百般狡辩?”

  康公公:“迎春殿上下与慕尚宫本就一体,她们自然帮着慕尚宫说话。”

  “就算是在尚食局内,慕尚宫总管六尚局,她们又哪里敢言慕尚宫的不是?”

  他眼眸阴冷眯着,面颊瘦削凹陷,骨头形状凸出来,话语意味深长。

  不等慕清辞说话,他又面朝皇帝重重磕头:“奴才恳请陛下派奴才前去调查个清楚明白。”

  慕清辞瞪着他,一口气哽在喉头憋了个半死。

  她心里好像充满了一只鼓胀了气的气球,再戳一下就要爆了。

  这样空口白牙的污蔑,她就不信狗皇帝分辨不清。

  康乃安此举,不过是给皇帝递一个台阶,让皇帝可以理所应当的偏帮他们。

  如果狗皇帝真答应了让他去查,那她将毫无反抗的余地。

  康乃安只会指使人伪造证据把她往死里整!

  慕清辞气得眼圈都红了。

  没办法,这就是一个处事只凭借上位者的心意,恣意杀伐,是非公义不分的朝代。

  所以慕清辞才讨厌这里。

  无比讨厌!

  压抑了十数年的无明之火在这一刻才堪堪冒出了尖,在巨大的不公平的柴薪横亘中,顺隙一触即燃。

  慕清辞杏眸倏然窜起了一束火苗,水润的瞳孔亮起来。

  柔泽又尖锐,直直瞪视着龙案后假模假样的狗皇帝。

  那眼神中含着决然,含着倔强,还有几分不顾一切的焚意。

  死就死,谁怕谁!

  没准儿死了就能穿回去呢!

  慕清辞眼里心里烧着火,御座上的皇帝半支着头。

  满屋子人等着那至高之人的决断,达成了一致的静默。

  康乃安头磕得结实,跪的也是端端正正的奴才样。

  就像一条把绳子拴在脖颈上的狗,忠诚、本分,对外人龇牙咧嘴,对主人摇尾乞怜。

  能咬人的忠犬,固然有可用之处。

  可图谋主人家财帛的狗,却断不可留。

  盛元烨目光垂落,有些惋惜地在康乃安躬曲的脊背上扫了圈。

  这条狗,留不得了。

  他视线一侧,转向慕清辞。

  这一转,正好将她这副毅然决然的神情撞入了眼中。

  贵气逼人的凤目微微一怔,心跳仿佛也慢了一拍。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拨了一下,幅度并不强烈,却是新颖的、奇特的、振奋的。

  伴着脉搏的跳动,菲薄的唇小小的翘起一个弧度。

  女人身上的靛蓝色宫装约莫是有几套换洗的。

  烂漫的春日快要过去了,他每次见她都是这身一成不变、又整洁端庄的装扮。

  蓝色其实很衬人,深蓝尤为如此。

  他忽地就想起同她的初见。

  尽管那时的女人下跪低头,看不清模样,她后颈的皮肤却被这靛蓝被衬得如春日雪、冬时月一般清莹洁白。

  那纤腰袅娜,竟然也把这身沉闷的色调带动得鲜活悦眼,仿若御花园牡丹花圃内飞舞的蓝蝶。

  她身上的鲜活,此刻也冲破了这身沉稳宫装的束缚,伴随着她眼里那点不屈的火气,把书房内的空气和淡白色的飘烟触得勾起一个躁动欢悦的弧度。

  她这模样,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那含冤莫白,又破罐破摔的表情无端取悦了盛元烨某部分恶劣的心思。

  他敛起眼睫,矜贵凤目戏谑挑起一个弧度,连眼尾的双褶都透着兴奋。

  “朕知道了,慕尚宫留下,其余人等一律退下。”

  男人的嗓音有种绣春刀般的精美华丽,低低地切割着耳膜。

  带着轻微鼻息的时候,就显得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常常能感受到的压迫感也不见。

  听起来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康乃安原是揣着几分不安地,听了这话,心里一喜。

  想,这事,妥了。

  他阴损的目光从水磨纹地面掠到了慕清辞身上,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讽声。

  同钟若烟一齐躬身告退。

  书房内侍们也应声退出了屋子。

  最后一名内侍的白底黑帮鞋轻移出里间时,空气一瞬寂静得令人发慌。

  慕清辞跪在距离殿中央的三足鎏金炉几尺远。

  那缕青烟似乎寻着空气里的躁动,自觉的攀上了慕清辞的面颊。

  像一只温暖轻柔的手,带着安慰意味的抚摸。

  慕清辞的心脏却随着狗皇帝的默许,化作遮天蔽日的巨石,沉入无尽深渊,咚隆一声干脆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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