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仿佛那凛冽的寒风是在向人们展示冬天的冰冷。

　　冷风瑟瑟、寒冬腊月，北风中时而会有几片雪花飘落，渐渐的地面已经被绒绒的雪覆盖。冷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偶尔还会传来几声鹅叫……

　　院子里，一位头上系着白布，半条白布斜挎在身上的妇人，正跪在棺木前，手里的都木棍正在调拨着瓷盆的的烧纸，那火苗时高时低，偶尔会有纸灰随着瓷盆上散发出的热气流，弯弯荡荡的漂向天空，妇人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身破旧的黑衣裤难以遮挡冬天的寒气，时而还会打起喷嚏……

　　在他身边跪着的还有一个男孩，看上去四五岁的样子，一件灰色的破棉袄，衣襟上还有两处破洞，破棉袄的两只袖头和衣襟都是鼻涕和口水必经之地，已经乌黑光亮了。

　　破棉裤穿在孩子身上，感觉又肥又大，同样也是乌黑光亮，一双原本破旧的鞋子，穿在脚上桄榔桄榔的，脚后跟还用针线缝了一个揪揪，明显是大人穿过的旧鞋。

　　“娘，我好冷，我的腿都感觉要冻僵了，儿子能站起来活动一下吗？”那个男孩拉了夫人的衣角问着。

　　“儿子，娘何尝不想让你起来活动啊！只是你奶奶在屋里看着呢，她若是看到你起身活动，咱娘俩又要遭罪了！在坚持一会吧！”就算妇人再和小男孩说话，她的身躯都没敢活动一下。

　　“娘，儿子真的挺不住了，我的腿要断掉了，就算挨打儿子也要活动一下，大不了被打死算了！”

　　其实那妇人也在棺椁前跪了四五个小时了，她的双腿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即使她现在想站起来也是不可能，此刻她看到儿子要起身，就侧身要搀扶一下时，一张美丽的脸颊上，几道鲜红的血檩子横七竖八，让人看了心痛不已。

　　“儿子，你慢点，活动下就好，别让你奶奶看到了。”

　　“娘，我们这是到底为什么？难道我们不是家里人吗？为什么啊！”

　　就在这时，就听到咣当一声，房门被踢开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骂声：“我翘你玛德扫把星，老娘让你动了吗，要不是你把我儿子妨死了，我能少个大儿子吗？看我不揍死你个扫把星……”

　　原来这个老太太就坐在屋里炕上，冰冷的窗户被她吹了一块透明，能够看到外面妇人那里。这老太太看到妇人身子动了一下，她就踹开门骂骂咧咧的走出来。

　　这老太太一身蓝棉袄，看上去棉花还挺厚实，蓝色的棉裤角用绑带系着，一双小脚走起路来触达触达像鸭子。这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根半米多长的烟袋，一边走来一边骂着，“你个扫把星，我她妈的踹死你都不解恨。”说着就抬起小脚踹在妇人背上。

　　“娘，我儿子跪的时间太长了，他的腿都要断掉了，你就让他起来活动一下吧！”

　　“是呀！奶奶，我的腿都要断了，现在疼得实在受不了了！求您让我站起来活动一下吧！”小孩子哭求着老太太。

　　“哎呀！你这个小狼崽子，让你跪你爹不可以吗？我抽死你！”老太太说着就用手中的烟袋杆抽打着小男孩……

　　“娘，你不要打我儿子了，他也是你孙子啊！不要打了，娘……”

　　“奶奶求你不要打我了，我不起来了，啊！我的头，娘救命啊！”小男孩哭喊着，额头上已经流血了。

　　“娘，你这是干什么？他是您的孙子，再打就把孩子打死了，不要再打了，娘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妇人说着就把男孩护在自己怀中，任凭那烟袋敲打在自己的头上，背上……

　　“哎呀妈呀！你这扫把星可把我气死了，我翘尼玛的累死我了，我让你护着这个小狼崽子，我她妈的烫死你。”老太太说着就“吧嗒吧嗒”啯了几口烟袋嘴，直到烟袋锅冒起蓝烟时，就把烟袋锅按在妇人的脸上……

　　“娘，你烫吧！我早已经麻木了，只要你不打我的儿子就可以。”这妇人似乎没有感觉到那火烧的刺痛。

　　“臭娘们，还不赶紧跪好了，要不然，咳咳咳……我，咳咳……我打死你。”说着又是一脚踹过去了

　　“娘，我知道错了，跪着呢！”妇人无奈的流着泪……

　　“娘，娘啊！我为什么出生在这个家里，为什么我不是天上的小鸟啊！”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说着，然后用衣袖擦着从头上流到脸上的血。

　　“哎呀，你这个小狼崽子，说的好像老娘孽待你了似的，我让你哔哔，不给你点教训，将来还要反天了是不？”说着又是一顿烟杆抽打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