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绝境中的抉择

　　林然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逼到这一步。

　　小城的冬天总是带着刺骨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像是要将人的希望一点点腐蚀。林然骑着他的电动车穿梭在狭窄的街巷中，风从破旧的外套缝隙里钻进来，冷得他直打哆嗦。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今天的收入——27块钱。距离目标还差得远。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日子虽然清苦，但以前的他至少还能笑得出来。那时候的林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虽然平凡，但也不至于糟糕到无路可走。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埋下陷阱。父亲突然倒下，医院的诊断书像一把利刃，直接刺穿了林然的生活。

　　“晚期肝癌。”医生的声音冷静而无情，“治疗费用大概需要五十万。”

　　五十万？林然听到这个数字时，脑袋一片空白。他的存款加起来还不到五千块，哪里去找这么多钱？从那一天起，他的生活彻底变了。为了凑钱，他四处奔波，几乎向所有认识的人借过钱，甚至连网贷平台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可他没想到，这根稻草会变成一条勒住他脖子的绳索。

　　网贷的利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短短几个月，他欠下的债务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催债电话从早到晚不停地响起，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喘息。每次接起电话，听到那冰冷的声音，他都忍不住浑身发抖。

　　“林然，你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那天晚上，林然坐在出租屋狭小的阳台上，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的催债信息像是嘲弄般一条接一条地弹出。他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是，他不能。他的父亲还在病床上等着他。他不能让父亲孤零零地离开这个世界。

　　就在他几乎崩溃的时候，那个电话来了。

　　“要么还钱，要么就来缅北，我们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林然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当然知道缅北意味着什么。新闻里那些关于诈骗组织的报道，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潭，一旦踏进去，就再也无法回头。

　　可是，他真的还有选择吗？

　　林然犹豫了三天。这三天里，他几乎没有合过眼。他查遍了所有关于缅北的信息，越查越觉得恐惧。可无论他如何挣扎，现实都像一堵冰冷的墙，将他牢牢困在角落里。他甚至尝试联系几个朋友，希望能借到一点钱来缓解眼下的困境，但得到的回应无非是敷衍的安慰或者冷漠的拒绝。

　　第三天晚上，林然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周围一片狼藉。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份合同上，那是对方发来的协议，上面详细列出了所谓“工作”的内容和报酬。只要签下这份合同，他就能拿到一笔足够支付父亲医药费的“预付款”。但代价是，他必须到缅北去，成为他们的一员。

　　他盯着合同看了很久，脑海中不断浮现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模样。父亲的脸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眼神里却依然带着对生活的渴望。林然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眶一阵酸涩。

　　“对不起，爸……”

　　他颤抖着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然的决定并没有让他的生活变得轻松。相反，他的内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每走一步都觉得喘不过气来。他将父亲托付给了医院的护工，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按照合同上的要求，乘坐一辆黑色商务车离开了小城。

　　车上还有其他几个人，他们的神情同样沉重而麻木。没有人说话，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林然坐在角落里，紧紧攥着手里的背包，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

　　车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荒凉，公路两旁的树木像是死去的幽灵，伸出枯瘦的枝丫，仿佛在向他们招手。林然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可怕的画面——被关押、被殴打、甚至是……

　　他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这些念头。但恐惧像是一头野兽，死死咬住了他，不肯松口。

　　“到了。”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林然的思绪。他抬起头，发现车已经停在了一栋破旧的仓库前。仓库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隐约传来低沉的说话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欢迎来到缅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