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曦蜷缩在桥洞阴冷的角落。

水泥地面湿冷而坚硬，透过单薄的衣衫侵蚀着他的体温。

他像一只被雨水淋透的野犬，瑟缩成一团，徒劳地想要汲取一丝温暖。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和着从桥上倾泻而下的汽车轰鸣，令人感到窒息。

他死死攥着那张皱巴巴的彩票。

纸张边缘已经磨损起毛，无数细小的折痕如同他布满裂纹的命运。

那是他从绝望深渊里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支撑他苟延残喘的可笑希望。

他的眼神空洞而茫然，如同枯井般毫无生气，倒映着这个冰冷世界的残酷。

他机械地盯着彩票上模糊的数字。

仿佛要将那几个冰冷的符号，盯出能改天换命的奇迹。

哟，我当是谁呢。

一个带着轻蔑笑意的声音，从桥洞上方投射下来。

这不是我们李家的大少爷，李晨曦吗？

声音的主人故意拉长了语调，字里行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怎么，又在这儿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那声音带着施舍般的怜悯，又像是在欣赏落水狗的狼狈，回荡在阴暗潮湿的桥洞里。

尖锐刺耳的嘲笑声传来。

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嘴里叼着烟，歪歪扭扭地从桥洞口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带着街头混混特有的松垮和嚣张。

为首的黄毛，头发染得像枯草一样毫无生机，还故意梳成一个背头，他脸上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狠厉。

他们是这片街区的地头蛇，平日里游手好闲，靠着收保护费和欺负弱小为生，李晨曦自然没少受他们的气。

李晨曦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彩票攥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几乎要将那张薄薄的纸片捏碎。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是屈辱，是那股子被逼到绝境，压抑到极致的绝望，像火山一样翻滚。

哟，还瞪我？怎么，不服气啊？黄毛走到李晨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故意把烟雾喷到李晨曦脸上。

他吐了口浓痰，粘稠的液体带着恶心的气味，直接啐在李晨曦脸上。

“一个连狗都不如的东西，还敢瞪我？信不信老子今天废了你！”黄毛的声音变得阴狠起来，眼神里闪烁着凶光。

他猛地抬起脚，脚上那双沾满污泥的廉价运动鞋，带着一股子恶臭，狠狠地朝李晨曦的肩膀踹去。

那架势，像是要把李晨曦整个人踹散架一般。

就在这时。

“叮！恭喜宿主，抽奖系统激活！”

冰冷的机械音在李晨曦脑海中炸响。

李晨曦愣住了。

黄毛的脚也停在了半空。

“什么玩意儿？”黄毛一脸懵逼。

“叮！新手大礼包已发放，是否立即开启？”

系统声音再次响起。

李晨曦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开启！立刻开启！”他在心里疯狂呐喊。

“叮！恭喜宿主获得：洗髓丹一枚，炼气功法《九转混沌诀》一部，储物戒指一枚。”

机械的声音冰冷地在脑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惊雷般炸开。

洗髓丹？练气功法？这些词汇如同天方夜谭，却又真实地出现在李晨曦的意识里。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又像是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浮木，那种突如其来的希望，让他几乎要窒息。绝望的死水被瞬间搅动，一丝名为希望的火苗，在他空洞的眼眸中重新燃起。

黄毛停下了动作，他那带着轻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变得有些疑惑。

他看着李晨曦，刚才还像条死狗一样瑟瑟发抖的家伙，此刻却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此刻竟闪烁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光芒。

“喂，我说你小子，哑巴了？”黄毛晃了晃手，想看看李晨曦是不是被吓傻了。

他身后的几个小混混也凑了上来，脸上带着看戏的表情。

“黄哥，这小子不会是被你一脚踹傻了吧？”一个尖嘴猴腮的小混混嬉笑着说。

“我看像，瞧他那呆样，跟丢了魂似的。”另一个染着绿毛的小混混附和道。

黄毛皱着眉头，心里开始犯嘀咕。

李晨曦的反应太奇怪了，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只会抱头鼠窜的软蛋。

他盯着李晨曦的眼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那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他一时也说不上来，但绝对不是恐惧，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

“喂！李晨曦，你他妈的装什么死？”黄毛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他再次抬起脚，作势要踹。

就在这时，李晨曦动了。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感。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从彩票上移开，落在了黄毛的脸上。那眼神平静得出奇，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又像是在看着一个死物。

黄毛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突，原本嚣张的气焰，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般。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再是那个任他欺凌的李晨曦，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甚至有些危险的存在。

“嗯？”黄毛看着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李晨曦，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不会是傻了吧？可那眼神，又不像是个傻子该有的。难道是……装的？黄毛心里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又被不屑取代。装腔作势罢了，他李晨曦还能翻天不成？

黄毛的脚悬在半空，带着一股子恶臭的鞋底几乎要贴到李晨曦的脸上。

他狞笑着，正要狠狠踹下去，彻底碾碎这个废物的最后一点尊严。

李晨曦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深深的恐惧所取代。

他连忙低下头，身子蜷缩得更紧了，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黄…黄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晨曦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双手紧紧抱着脑袋，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试图减少受到的伤害。

黄毛见状，脸上的得意更甚，他收回了脚，用鞋底在地上碾了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算你识相！”

他啐了一口，轻蔑地瞥了一眼李晨曦。

“早这样不就完了？非要等老子动手！”

黄毛转过身，对身后的小弟们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炫耀。

“看到没？这就是李家大少爷，还不如一条狗！”

身后的小弟们立刻发出哄笑声，各种污言秽语肆意地嘲讽着。

李晨曦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力压抑着体内的某种变化。

就在黄毛转身的瞬间，李晨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意识中调取了储物戒指里的洗髓丹。

一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丹药，出现在他脏兮兮的手心里。

他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塞进嘴里，囫囵吞下。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

李晨曦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贪婪地吸收着这股暖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清除，又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生长。

他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如同干涸的土地迎来甘霖，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紧接着，这股暖流化作千万条小蛇，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疯狂地改造着他的经脉、骨骼、肌肉……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李晨曦差点没叫出声。这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在他体内刮骨疗毒，又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五脏六腑。

疼痛，难以忍受的剧痛！

但他死死咬着牙，硬是没吭一声。因为他知道，这是洗髓丹在发挥作用，脱胎换骨的过程，哪有不疼的？

“哎呦，我这暴脾气，还真有股子韧劲儿！”李晨曦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想当年，老子在工地上搬砖，那也是一条好汉！”

然而，身体上的变化远不止疼痛这么简单。随着洗髓丹药效的扩散，他体内开始排出大量的杂质。

噗……

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我擦！这是什么味儿？生化武器吗？！”李晨曦自己都差点被熏晕过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化粪池，臭气熏天，简直能把人熏死。

黄毛和他的小弟们原本还在嘲笑李晨曦，突然闻到这股恶臭，一个个脸色大变。

“我靠！这小子不会是吓得拉裤裆了吧？！”尖嘴猴腮的小混混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这味儿也太冲了！比茅坑还臭！”绿毛小混混捏着鼻子，连连后退。

黄毛也皱紧了眉头，他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也充满了鄙夷。他万万没想到，李晨曦竟然能“恶心”到这个地步。

“妈的，真晦气！”黄毛骂了一句，准备带着小弟们离开。他可不想再闻这股恶臭了。

李晨曦却顾不上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体的变化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增强，速度在提升，五感变得更加敏锐……

这种感觉，简直太爽了！

就像是玩游戏开了挂，属性点疯狂飙升，一路碾压！

“哈哈，老子要逆袭了！”李晨曦在心里狂笑。他仿佛看到，自己一拳打飞黄毛，一脚踹翻众小弟，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体内奔腾！

“你……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鬼？”黄毛心里有些发毛。

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李晨曦缓缓站起身，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你……你想干什么？”黄毛的声音开始颤抖。

“干什么？”李晨曦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当然是……送你们上路！”

话音未落，李晨曦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砰！”

一声闷响。

黄毛甚至没看清李晨曦的动作，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像一滩烂泥般滑落下来。

“啊！”

“老大！”

剩下的几个小混混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处逃窜。

李晨曦眼中杀意凛然，身形如鬼魅般闪动，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一声惨叫。

几秒钟后，桥洞下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李晨曦，以及几具扭曲变形的尸体。

李晨曦面无表情地从黄毛身上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还有一部破旧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

“时间不多了。”

他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桥洞下，那刺鼻的血腥味，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