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相识数十年，甚至比我师尊、师兄更了解我的秉性。”

　　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悬舟便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闻言，他转身，隔着不远不近地距离与少女遥遥相望。

　　陆悬舟：“季明殊！”

　　“你现在叙旧求情，也太晚了。”

　　他们之间，再不会有丝毫情谊可言。

　　陆悬舟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他怕自己不够坚定，于是就用声音来填补内心的不安。

　　不能重蹈覆辙。

　　他话音落下，便听少女一声冷笑。

　　“叙旧求情？”

　　季明殊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她的怨恨在这四个字之中再也压制不住。

　　“我只是想提醒你——”

　　“我这个人记仇、小气、睚眦必报。”

　　-

　　陆悬舟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离开净善峰的。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那双浸润了恨的眼睛。

　　少女的声音好似散不去的幽灵，在他耳边盘旋，一遍又一遍。

　　——记仇、小气、睚眦必报。

　　在所有人都以为天命之女善良无私的那些年，季明殊只会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实的脾气秉性。

　　她会抱怨、会害怕、也会嫉妒。

　　她也是鲜活的。

　　她需要当完美无缺的天命之女，而他永远比所有人更了解她一点。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叮！好感度＋5，当前陆悬舟好感度5】

　　季明殊这边，系统的提示音来的格外突兀，打断了季明殊丹田中真气的运行。

　　“5？”

　　她以为，陆悬舟对她的好感度应当是-∞才合理。

　　【昨晚子时，好感度清零】

　　察觉到季明殊语气中的疑惑，系统出言解释。

　　【叮！陆悬舟好感度已转为正向，现发放初次奖励——】

　　“等等！”季明殊开口打断，“初始好感度是多少？”

　　【...】

　　【...-45】

　　季明殊：“我提醒你，这次好感度＋50。”

　　“麻烦别算错了。”

　　【奖励一：窥探陆悬舟复杂的感情波动】

　　【奖励二：飞升成神的方法】

　　【奖励三：封禁符】

　　【请宿主选择其中两项】

　　季明殊根本想都没想：“选二、三。”

　　【飞升成神的方法是——找到四大神器】

　　【封禁符——禁锢】

　　系统的话音落下，季明殊的手中多了一张金黄色的符篆。

　　季明殊气笑了。

　　真是演都不演了。

　　奖励二说的模棱两可。

　　奖励三连具体用处属性都不说明白。

　　这算什么？

　　白嫖她的好感度吗？

　　许是察觉到了季明殊情绪上的波动，系统很快再次开口。

　　【附赠一次抽奖机会】

　　于是季明殊面前便多了一个巨大的金色转盘。

　　她拨动指针，指针便开始迅速旋转，最终停在了正下方。

　　【叮！恭喜宿主抽到飞升者自创法阵——流云飞花】

　　金光闪烁，没入季明殊眉心。

　　季明殊连忙结印，周遭却没有丝毫变化。

　　差点儿忘了，她灵根碎了，根本不能操控灵气。

　　季明殊骂了两句脏话。

　　鸡肋系统。

　　净善峰灵气浓郁，真气便相对稀薄。

　　这无极宗内，季明殊知道有一个地方灵气极为稀薄，并且人迹罕至。

　　望月谷。

　　就在无极宗的后山，因为遗留的法阵掩映，几乎没人发现。

　　以前她遇到不顺心的事情经常偷偷跑去那里哭。

　　-

　　望月谷到处都是泛着蓝光的植物，有萤火虫在四处流窜。

　　往里去，溪流奔腾，月光之下像是流动的星河，如梦似幻。

　　这里的真气果然充足。

　　季明殊盘腿坐在河边，闭眼吸纳真气。

　　依脉运行，周天循环。气归丹田，功成法明。

　　星河流转，日月轮换。

　　阳光再次普照大地的时候，季明殊才睁开双眼。

　　体内的真气更加浓郁纯正，除此之外，她感受到了自然之力的召唤。

　　想要在短时间内突破二阶果然很难。

　　只剩下一天时间了。

　　“咦？”

　　“师姐！”

　　娇俏明媚的声音从花草掩映之后传来，很快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季明殊眼前。

　　谢芙玉。

　　她怎么在这里？

　　很快，看到谢芙玉身后之人，季明殊明白了。

　　是陆悬舟。

　　男人今天同样是黄色锦袍，两人看起来登对相配。

　　“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季明殊，陆悬舟立刻警惕地将谢芙玉拉到身后，开口质问。

　　季明殊轻轻拂过袖中的瞬移符。

　　她昨夜所画，虽然她修为不高，距离有限，但将她传回如尘殿绰绰有余。

　　于是开口：“这话应该我问你。”

　　“你怎么在这里？她怎么在这里？”

　　陆悬舟一时语塞。

　　他猛然想起，这望月谷本就是季明殊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小时候每次找不到季明殊他都会来这里。

　　只是这几年...

　　他再也没来过了。

　　“是我要看萤火虫，悬舟哥哥才带我来此。”

　　“师姐不要生气哦！”

　　谢芙玉从陆悬舟的背后探出头，朝着季明殊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灿烂。

　　“我...”

　　陆悬舟几乎下意识想要开口说话。

　　但是说什么？

　　谢芙玉所言句句属实，但他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像是背叛被置于阳光之下，无所遁形，愧疚和回避冲破桎梏。

　　他竟有些不敢面对季明殊的目光。

　　季明殊左右打量两人，面带嘲讽：“谁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早上来看萤火虫，这种恐怕治好了脑子也会流口水。”

　　“不打扰两位雅兴。”

　　她转头就走。

　　陆悬舟是朝岁宫的少宫主，想杀他得从长计议。

　　谢芙玉是师尊的心头宝，想杀她也得从长计议。

　　她还真是孤单弱小又可怜。

　　“季明殊！”

　　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陆悬舟咬牙切齿。

　　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难以自抑地想到，以前他也经常和季明殊一起看萤火虫。

　　两个人，一整个夜晚。

　　“师姐！”

　　谢芙玉气的跺脚。

　　又走！

　　每次她还没开始炫耀，她就走了，她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呢。

　　怎么会有人如此无视她的存在！

　　【叮！好感度＋1，当前陆悬舟好感度6】

　　望月谷外，有弟子匆匆离开前往千刃峰。

　　“她去望月谷做什么？”

　　三长老摸着胡子，眉头紧皱。

　　那个灵气贫瘠的地方难不成还有什么玄机？

　　昆吾择主在即，难道季明殊真的已经放弃这个机会了？

　　“师兄！我看你就是多虑。”

　　“一个废物，哪有什么资格去争。”四长老洒下手中的鱼食，语气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