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陈阳和陈响再次道歉,在陈有国的威压下,低眉顺眼的,不见一点平常的凶气。
被打过的陈明和陈荣,也识时务的很,立刻过来也表态。
好一会,杨老太仍旧没个好脸色,陈有国不高兴了。
“差不多行了,孩子们都知道错了,你还要怎样?”
“难道非要他们都去睡大街,你才满意?”
呵,终于沉不住气了。
杨老太:“要想住,行啊,交钱吧。算是你们的租金。咱们亲母子一场,友情价一个人每月五块。冬冬和小会,可以俩孩子一共五块。”
“往后,家里衣裳自己洗,缺衣服自己买,买不起就光着。家里做饭轮流来,一家一天。有本事别在家吃,在家吃就给我做。”
“陈明和陈荣也一样。”
“啊?!”两人苦着脸,他们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五岁,连自己都过不明白,“我们也交钱和做饭?我们哪会做饭啊?”
“那就滚出去!”杨老太丝毫不讲情面。
陈阳和陈响神色各异,虽然他们都有工资,但每月十块,十五块,可是笔大开支。
再说,住自己亲爹妈家还要交钱,天下哪有这样的父母?
两人暗暗瞟向陈有国,让他出言制止。
陈有国没有看到他俩眼神,但也忍不住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满脸凌厉,“闹够了没有?”
杨老太啪一声,比他更大声也拍在桌子上,“是你闹够了没有?”
这句话一屋子人都说懵了。
“一家十来口人,这些年没交过一分钱。我管他们吃,管他们喝,管他们穿衣打扮,老大娶媳妇下聘礼,老二娶媳妇生俩孩子,这钱都是我从牙缝里省下来攒的。”
“这么多年,咱们结婚二十多年了,你每月只交一半工资,就让我苦苦支撑一大家子花销,我每天上班累一天,还有给你们姓陈的当牛做马。”
“陈有国,你的钱都给谁了?你闹够了没有?!”
胸前这口郁气终于喊出来,杨老太一把掀翻桌子,砸陈有国和陈响腿上,这俩才是真黑心肝的狗杂种!
乒乒乓乓,大家跳起来躲开,西屋自己玩的冬冬和小会,听到声响大哭起来,一时间,陈家热闹得很。
陈有国眼神发虚一瞬,躲开后立即跳过翻倒的桌子,抬手对着杨老太要落,“你这老婆子搅闹得全家不安生,欠收拾!”
陈家几个儿女也惊住了,父亲平常话少老实,在家中当家也是讲道理的人,孩子都少动手指头,更别说动手打母亲,这么多年没有过。
今天,这?
杨老太看陈有国抬手过来,她非但不躲,甚至连抬眼都没有,脚下一动,将小板凳踢到陈有国脚前。
陈有国只顾着来打人,根本没注意脚下,几个孩子倒是看见了,想出声提醒但已经晚了,
陈有国踩到小凳子腿,脚下不平,一个趔趄还没等站稳,杨老太伸手照着那张老脸扇去。
下一秒,咕隆咚咚,陈有国撞到身后侧翻的桌子,陈响伸手去扶还没伸过去,他就因为惯性,膝盖一弯砰地跪在了地上,正好对着杨老太的方向。
杨老太还想再补两巴掌,但反应过来的陈家儿女已经拦住了她。
“妈,妈,消消气,别打了。”
“我们交,交钱还不行吗,我发了工资全给您,别打了。”小女儿陈荣见情况不对,立刻表态。
再打下去,家就真没法过了。
但现在,已经不是钱的事了,杨老太两辈子郁气在胸前,此刻燃烧的正旺,根本停不下来。
“狗艹的陈有国,还想跟我动手?”
“我这二十年,帮你伺候老娘,养你不知道从哪个粪沟里弄来的俩孩子,又给你生四个孩子,养大成人,成家立业,前前后后一片忙活,伺候你们姓陈的二十年,你有什么脸跟我逞凶?”
“二十多年了,陈阳今年都有22,你每月给我只交三十块钱,这些年,你的钱都哪去了?我看真正不想过的人是你,我明天上街问问去,看你一年好几百便宜了外边哪个臭婊子?!”
“杨兰英,你胡说八道!”陈有国从陈响陈阳的阻拦中,伸出手指着杨老太,一双眼睛恶狠狠藏着凶。
“我陈有国行得正坐得直,臭娘们不讲理,大晚上搅闹全家不安生,不想过你就滚!”
陈响和陈阳连忙架住陈有国往另一个房间去,“爸,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陈荣和陈明也抱着杨老太,“妈,歇歇,歇会。”
但杨老太听这句话更加气炸,跳着脚一把操起茶缸隔老远砸过去,
“陈有国,我操你祖宗!”
“该滚的是你这个鳖孙王八蛋,这是老娘的地盘!”
“再敢跟我叫一句,老娘脸给你扇烂!!”
这声狮子吼传出二里地,别说陈家,周边邻居都听得一清二楚。
同时也勾起大家久远的回忆来。
“是啊,这以前还是老杨家的庄基地。”牛老汉提着烟枪,本来跟家里人一块正听陈家吵闹,听到这,叹了一声。
现在是泉河市,可解放前,这个地方叫泉河县,只是个破落的小县城。当时这一片还都是村里的庄稼地。
老杨家原配生了杨兰英姐弟二人,只是生完没多久就死了。
后来杨家再娶,杨兰英就带着弟弟在后娘手里讨饭吃。这片地就是杨兰英为兄弟争取过来,本打算以后给兄弟盖房子娶媳妇用的。
可她好不容易把人带大,兄弟参军,一走不返,了无音信。
当初杨兰英被继母和继兄弟赶出来,向来低眉顺眼好脾气的少女,提着菜刀放继母脖子上,才分来这块地。
而陈有国在家行二,陈家只有一处地产,陈母给了陈老大,跟着陈老大过。陈有国结婚后就被大哥赶出来,来到这里安家。
先盖了两间草屋,后来换成土房,在慢慢地,孩子多了,又加盖起西房,有了如今的陈家。
算起来,这可不就是杨老太的地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