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裴淮山更是回味过来,骂自己蠢。
他被裴昭利用了!
她起初平静,默默看着他与裴怀之为敌,为了过继和爵位争抢的头破血流,更给他错觉,让他以为,她是会支持他们大房的,将敌意落在了三房身上。
可没成想,她这一招是借力打力。
借他的手,打伤了裴怀之,伤了跟三房的关系。
而她再站出来反对过继之事,他们大房便势单力薄了!
即便他们跟三房都反对她的提议,可裴怀之伤了,他与父亲跟三叔也有了罅隙。
短时间内,他们的关系缓和不过来。
而说到面圣……
其他几房的恩宠,哪有她,哪有他们二房的多?
圣上只怕不会见他们。
更别说,偏心他们,应允过继之事,把国公府爵位给他们了。
“裴昭……”
你真是好狡猾!
好一只卑劣下作的贱狐狸!
“太叔,我作为父亲唯一的女儿,对此事的看法就是这样,不再赘述,诸位叔伯堂兄宗亲,若有任何异议,都可各自想办法,或者入宫面圣,请圣上英明裁决。
我刚回家,要肃清家中风气,就不多留各位了。”
裴昭很是礼貌的,说出了送客的话。
周福连忙上前,招呼了几个忠心的下人来,摆出送客的姿态。
“裴昭,你休要得意!裴氏宗族,绝不会让你一个女人说了算!你别做梦!”
裴明泽脸色铁青,眼神凶恶,恨不得吃人。
他让自家下人抬起了裴怀之,愤而甩袖离去。
裴明德也是十分生气的,他不肯走,想趁裴明泽不在,与裴昭纠缠。
他让使了个眼色,让另一个庶子去挑衅裴昭。
他本以为,裴昭怎么也要再费上一番口舌,总有纠缠的余地,哪怕闹到三更半夜,也要从裴昭身上撕下一块皮来!
可裴昭这次一字不多说,银枪出手,直接把那庶子挑飞,如物件儿似的,被甩飞出了祠堂。
“老五……”
裴明德张大了嘴,连忙提着下摆跑出去查看情况。
“老五啊!”
“天呐!”
“五少爷!”
“还好还好,有气,还活着呢老爷……”
“废话!你儿子才死了!”裴明德吓的说话都哆嗦了,连忙找人把儿子抬起来,送回去就医。
裴淮山看到这一幕,阴沉的脸色泛白,“裴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祠堂里刺伤族弟,你是要……”
“我手持圣上所赐长枪,他冒犯我,便是冒犯圣上,我用长枪教训他,也是替圣上教训他,此事便是入宫分说,圣上怪罪的,也不会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
堂兄,你说是吗?”
裴昭转过身,目光温和的看向裴淮山。
她最后唤的那声堂兄,连带着前面那句‘嫡出大小姐’,一同扎进了裴淮山心里。
像刚硬的刺,他连拔都拔不出来。
庶出的耻辱,钉的他无言以对,只能羞愤离开。
周福又将他一行人给送走了。
最后还剩下裴老太叔,他老人家看的分明,从起初坐下来便哀叹,此刻还是哀叹。
裴昭没想过赶他走,她一直候在一旁,等裴老太叔喘匀了气叫她,“唉,阿昭啊……”
“孙儿在。”
裴昭在他面前颔首。
“你打小便养的如同男子一般,英勇无畏,所向披靡,可你终究只是个女儿身,将来要守住这偌大的家业,没有族中兄弟护持,可怎么做得到?”
族中叔伯兄弟,再如何,也都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
总比她那个,连床都下不了的什么侯府世子要强吧?
裴昭不动声色,“今日多谢太叔护持,裴昭身为父亲之女,兄长之妹,定会尽全力守护国公府,我父母长兄,唯一的家。”
她愈发的沉稳了,没有一丝一毫的骄矜霸道,倒是让人想劝说她,都找不到什么理由。
裴老太叔摆摆手,“罢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掺和不了了,日后别再来烦我。”
他杵着拐杖起身,裴昭想扶他,都被他挥开了。
裴昭依礼送他出门,目送直至他老人家离开。
剑兰和周福都跟在裴昭身后,剑兰忍到没人才开口抱怨:“这老太叔怎么回事?就瞧不起女人呢?他还不知道,小姐这三年远赴边关,一柄长枪,击退了万千敌军呢!”
“什么?小姐这三年是……是去边关打仗了?”
周福惊讶的瞪大眼,险些咬了舌头。
难怪!
难怪小姐大婚当日便失踪没了消息,东陵侯府也抬了裴姒做夫人。
国公夫人出事的时候,小姐也不在。
原来小姐吃的苦,都是他们想不到的!
周福捂着脸,险些大声的哭出来。
“大小姐您……太不容易了。”
“哇——”
他还是没忍住哭了。
“福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裴昭觉得胸口在隐隐作痛。
她没有时间安慰别人,只是她方才说的确为实话,宗族里的人送走了,国公府里的人,还要立刻肃清为好。
“呜呜呜,小人不哭了,不哭了。”
周福连忙擦干了眼泪,重新振奋起精神来。
他把府内下人的情况,简单的给裴昭说了一遍,“夫人院里的人都没了,我这条腿,也在两年前摔断了,后来大房便送了钱元庆过来,代替我掌管外院,此人心术不正,贪墨了不少钱财,只可惜小人没个主心骨,身子又差了,无力去与他抗衡。”
“叫他过来。”
裴昭带着周福往正院走去,吩咐剑兰去叫人。
剑兰很快把人领了过来,还连带着钱元庆带来的一群,不是原来服侍在国公府里的下人。
他们个个身着锦衣,穿戴富贵,用的都是国公府里的钱,却没有半点国公府的浩然正气。
站在庭院之中,犹如市井无赖。
钱元庆更是胆大包天,见了裴昭,不跪不行礼,姿态懒散。
“我说大小姐,您这舟车劳顿回来,也该歇歇了,怎么还叫咱们过来?想瞎折腾些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