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悬疑灵异 怕!霍太太被风水先生盯上了

  

府中仆役那堵沉默的高墙,冰冷而绝望。林晚意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栖梧苑,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流沙之上,随时会被那无处不在的恐惧与秘密吞噬。阿杏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小小的眉头紧蹙,显然梦魇未消。栖梧苑内死寂依旧,连阳光都吝啬地只照亮窗棂边的一小片尘埃,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阴冷霉味。

林晚意坐在冰冷的梳妆台前,铜镜映出她苍白憔悴的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神经。三双绣花鞋的冰冷注视,仆役们避之不及的惊恐眼神,老花匠那深不见底的绝望沉默……种种画面在脑中翻腾,几乎要将她逼疯。

不能再这样了。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也带来一丝虚假的清醒。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在这座巨大的、沉默的囚笼里,找到一点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证据。栖梧苑是核心,是恐惧的源头,但也是她唯一能相对自由探索的地方。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外。庭院里,那几株古槐投下的阴影浓重如墨。角落处,那口被巨大青石板覆盖的古井,如同一个沉默的句点,蹲踞在苔藓蔓延的湿地上。

井。

林晚意的心猛地一跳。所有关于凶宅、关于水井的恐怖传说瞬间涌入脑海。溺亡……荷花池……第一位主母……府中流言里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一个念头,带着冰冷的寒意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在她心底滋生。去看看那口井。

她站起身,走到阿杏床边。小丫头睡得很不安稳,额角渗着冷汗。林晚意替她掖了掖被角,没有叫醒她。有些恐惧,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独自走进了栖梧苑荒芜的庭院。

清晨的湿气很重,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泥土和腐朽植物的气息。脚下的青石板湿滑,布满墨绿色的苔藓。她避开古槐虬结暴露的树根,小心翼翼地朝着角落那口井走去。

越是靠近,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在潮湿苔藓味里的特殊腥气,似乎就越发清晰起来。不是鱼腥,也不是泥土的土腥,更像是一种……铁锈在水汽里长久浸泡后散发出的、带着金属感的、令人隐隐作呕的味道。

林晚意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停在距离古井几步远的地方,目光死死锁定在井口周围。

巨大的青石板厚重无比,严丝合缝地盖住了井口,只在边缘留下狭窄的缝隙。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丛深绿色的苔藓和几株不知名的、叶片肥厚的野草,在阴湿的环境下长得异常茂盛,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生机。

林晚意的目光一寸寸扫过那些苔藓和井沿边缘湿润的泥土。青石板本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湿漉漉的青苔,颜色深暗。而就在石板边缘与地面苔藓交接的地方,靠近井口缝隙的位置——

她的呼吸骤然屏住!

在那一片浓绿湿滑的苔藓丛中,紧贴着冰冷的青石井沿,赫然浸染着一片极其黯淡的、近乎褐色的……红!

那红色非常浅,非常淡,混杂在深绿的苔藓和湿黑的泥土里,几乎难以分辨。像是不小心泼洒的、早已干涸褪色的颜料,又像是某种锈蚀的痕迹。但在林晚意此刻高度紧张、带着明确目的性的审视下,那片异样的色泽,如同白纸上的墨点,瞬间刺入了她的眼帘!

血色?!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开!她几乎是踉跄着又向前一步,身体前倾,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可疑的痕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膛。

是光线错觉?还是昨夜雨水冲刷了泥土,露出了底下被掩埋的旧痕?

林晚意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翻腾的恶心感,弯下腰,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她甚至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那片苔藓——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暗红色的瞬间!

“呜——!”

一阵突如其来的、极其猛烈的穿堂风,如同无形的巨手,毫无征兆地从庭院深处、古槐虬结的枝桠间呼啸着卷过!

风势极大,带着刺耳的尖啸,猛地扑打在林晚意的身上,吹得她衣袂翻飞,几乎站立不稳。风卷起地面的枯枝败叶和细小沙尘,劈头盖脸地打来,迷了她的眼睛。

林晚意下意识地闭眼侧头,用手臂遮挡。

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短短几息,那阵邪风便骤然停歇,只留下庭院里被搅乱的落叶和一片死寂。

林晚意放下手臂,急切地重新睁开眼,看向井沿——

那片苔藓!

那片刚刚还浸染着可疑暗红色的苔藓丛,此刻在风卷过之后,颜色竟然变得……模糊了!

不,不是模糊!是那片暗红色的痕迹,被风卷起的湿泥和苔藓碎屑……覆盖住了!

原本清晰可辨的异色,此刻只剩下一点极其模糊的、几乎与周围苔藓融为一体的暗沉,若非她刚刚亲眼所见,几乎会以为那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怎么会这么巧?!

林晚意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直往上窜。这风……来得太诡异了!仿佛就是为了掩盖什么!她不甘心,再次凑近,不顾湿滑和肮脏,用手指用力去拨开那片被新泥覆盖的苔藓。

触手冰凉滑腻,带着浓厚的泥腥味。她用力刮擦了几下,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湿泥和苔藓碎末。然而,被覆盖的苔藓底下,依旧是深绿和湿黑,那片暗红……消失了!或者说,被彻底搅浑、覆盖,再也无法分辨!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沾满污泥的手指,又看看那口沉默的、被青石板死死封住的古井。井口缝隙里钻出的野草,在风停后依旧微微摇曳,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徒劳。

这口井……绝对有问题!

那抹转瞬即逝的暗红,那阵恰到好处的邪风……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第一位主母溺亡的荷花池或许只是一个幌子,或者……仅仅是开始?那些消失的、被“处理”掉的痕迹,最终的去向……

林晚意猛地后退几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让她几乎要呕吐出来。她看着那口井,仿佛能透过厚重的石板,看到井底深处沉淀的、浓稠的黑暗和……无法言说的污秽。

她想起仆役们惊恐的眼神,想起老花匠绝望的沉默。他们都知道!他们都知道这口井意味着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恐惧,如此避讳!

栖梧苑,不仅仅是一座凶宅。它本身,连同这口被封死的古井,就是一座巨大的、活着的坟墓!埋葬着不堪的秘密,也等待着……新的祭品。

那抹被风抹去的暗红,如同一个无声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林晚意的眼底。它比夜半的绣花鞋更具体,比仆役的沉默更直白。它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告诉她:这座府邸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口呼吸,都浸透了肮脏的血色。而她,正站在这血色的源头。

林晚意转过身,踉跄地逃离庭院角落。阳光依旧吝啬地洒在院中,却再也驱不散她心底那口古井投射下的、浓重如墨的阴影。苔痕之下,血色隐现。真相,或许就沉在那冰冷的井水深处,带着致命的诱惑,等待着将她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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