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苏芸声音很冷，“我在这挺好。”

　　俞德胜伸手想摸她脸，苏芸退后一步。

　　这时车里又下来个戴金链子的男人，陈勃认出是那天带头围殴他的马三。

　　“苏小姐别不给面子啊。”

　　马三挡在苏芸前面，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身材真顶啊，今晚陪我们好好玩玩吧。”

　　“滚开！”

　　陈勃从消防栓后冲出来时，苏芸的尖叫声和汽车急刹声同时响起。

　　俞德胜的鼻梁又挨了一拳，这次陈勃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妈的！”

　　马三从腰间抽出甩棍，金属破空声擦着陈勃耳朵过去。

　　“住手！”

　　一声暴喝从巷口传来，陈勃的拳头悬在半空，指节上还沾着俞德胜的血。

　　他转头看去，只见秦彪带着四个黑衣壮汉大步走来，皮鞋踩在积水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三的甩棍停在距离陈勃太阳穴不到三公分的位置，他眯起眼睛：

　　“秦彪？你来干什么？”

　　秦彪咧嘴一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金牙：

　　“杜老大要见这小子。”

　　他指了指陈勃，目光在马三和俞德胜之间扫过，“怎么，你们想截胡？”

　　苏芸趁机挣脱马三的手下，跑到陈勃身边。

　　她的制服领口被扯开一道口子，露出锁骨上的一道红痕，陈勃将她护在身后，肌肉绷紧如弓弦。

　　“杜老大？”

　　马三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晴不定，甩棍在掌心敲了敲，“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

　　秦彪走到陈勃面前，两人目光相接。

　　看守所里那个被陈勃用牙刷抵住喉咙的秦彪似乎已经消失了，眼前的男人西装笔挺，领带夹上镶着一颗小小的黑宝石。

　　“陈勃。”

　　秦彪压低声音，“杜老大给了你一个机会，要么跟我走，要么.....”

　　他瞥了眼马三，“留给他们处理。”

　　陈勃能感觉到苏芸抓着他衣角的手在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巷子里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我去。”

　　陈勃说。

　　“小勃！”

　　苏芸拽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不能……”

　　秦彪不耐烦地挥挥手：

　　“放心，杜老大只是想聊聊，这小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秦彪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勃一眼，“毕竟是我引荐的嘛。”

　　马三冷笑一声：

　　“行啊秦彪，现在都开始往杜老大身边塞人了。”

　　他收起甩棍，转向陈勃，“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但记住，别让我在东莞再看见你。”

　　俞德胜捂着鼻子，血从指缝间不断渗出：

　　“苏芸，你最好.....”

　　“滚！”

　　陈勃一声低吼，吓得俞德胜踉跄后退。

　　马三带着人离开后，巷子里只剩下陈勃、苏芸和秦彪一行人。

　　远处传来夜总会换班的音乐声，与此刻的紧张气氛形成诡异对比。

　　“走吧。”

　　秦彪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来，停在巷口。

　　陈勃转身握住苏芸的肩膀：

　　“你先回宿舍，锁好门，我很快回来。”

　　苏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会不会……”

　　“不会。”

　　陈勃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污渍，“如果今晚我没联系你，你就报警。”

　　秦彪闻言大笑：

　　“报警？小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他拉开车门，“上车吧，杜老大不喜欢等人。”

　　奔驰车穿过东莞霓虹闪烁的街道，最终停在一栋低调的茶楼前。

　　门口站着两个穿唐装的保镖，见到秦彪后微微颔首。

　　“记住。”

　　上楼时秦彪突然说，“杜老大问你什么答什么，别说废话。”

　　三楼最里面的包厢门前，保镖对陈勃进行了简单的搜身，拿走了他口袋里磨尖的牙刷——那是他从看守所带出来的唯一武器。

　　包厢门打开，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杜天雄坐在红木茶海后面，正在泡一壶普洱。

　　他看上去五十出头，鬓角微白，穿着简单的亚麻衬衫，手腕上戴着一串小叶紫檀佛珠。

　　“来了？”

　　杜天雄头也不抬，“坐。”

　　陈勃站在茶海前没动，秦彪推了他一把，他才僵硬地坐下。

　　杜天雄倒了一杯茶推到陈勃面前：

　　“听说你在看守所里，用牙刷抵着秦彪的喉咙，还差点弄死他？”

　　茶汤在杯中微微晃动，映出陈勃紧绷的脸。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灼烧着喉咙，但他面不改色。

　　“是。”

　　杜天雄笑了：

　　“有种。”

　　他又倒了一杯，“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陈勃摇头。

　　“现在这年头，像你这样有狠劲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杜天雄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别看有的小崽子表面上张牙舞爪，其实一个个都是怂包。”

　　包厢里的空调开得很低，但陈勃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盯着杜天雄手腕上的佛珠，每一颗都油光发亮，显然经常把玩。

　　“秦彪说你身手不错，够狠，也够聪明，现在社团正缺你这样的年轻人。”

　　杜天雄放下茶杯，“我最近缺个司机兼保镖，月薪一万，包吃住，你会开车吧？”

　　“会...”

　　陈勃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杜老大，您为什么看中我？”

　　“因为你胆子够大，不仅不怕俞德胜，也不怕马三和秦彪。”

　　杜天雄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我身边需要你这样的人。”

　　窗外传来夜市嘈杂的声音，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陈勃想起苏芸被扯破的衣领和锁骨上的红痕。

　　“我嫂子....”

　　“她以后会很安全。”

　　杜天雄打断他，“只要你为我工作。”

　　陈勃盯着茶海中自己的倒影，那张脸上还带着看守所留下的淤青。

　　他想起了村里老人常说的一句话：与虎谋皮，终被虎食。

　　“如果我拒绝呢？”

　　杜天雄笑了，他拿起茶壶往陈勃杯里加水，水流精准地注入杯中，一滴不洒：

　　“小子，你以为自己还有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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