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水流还在继续，周鹤凛猛地按断了电话。

　　“靠，我在干什么？”他低声咒骂。

　　那水声……她在洗澡？

　　忍不住回想起刚才软糯的声音，心尖都颤了一下。

　　想再次拨打过去，手停了一下，换了一个手机。

　　沈知梨洗完澡，开门看见外卖订的感冒药挂在门把手上，自然而然地以为刚才是小哥送达通知电话。

　　吞了几颗药躺在床上，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看着陌生号码，接通了却没出声。

　　“沈知梨，我是周鹤凛。”对面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

　　沈知梨缓缓抬起眼睛，视线落到墙上周鹤凛的资料上。

　　一张纸密密麻麻，都是个人性格分析。

　　周鹤凛，极度骄傲、掌控欲强、厌恶失控和被挑衅。

　　她冷淡开口：“周先生，有事？”

　　周鹤凛顿了一下，手指捻了捻手边的创可贴却说。

　　“我只是提醒你，我那衣服是高定手工，你一定要手洗，洗干净，亲手还给我。”

　　短暂的沉默。

　　沈知梨说：“放心，我一定洗干净。”

　　“还有，你的脚……”

　　话没说完，对面一片安静，电话被挂断了。

　　周鹤凛捏着手机，指节发白，烦躁感，前所未有地汹涌起来。

　　“挂我电话？呵！”

　　下一秒，电话又拨打了回来。

　　清脆的铃声响了一声，两声……

　　周鹤凛盯着屏幕上“沈知梨”三个字，指节捏得泛白。

　　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又猛得收回。

　　凭什么她挂得干脆，打来他就接。

　　他周鹤凛什么时候变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了？

　　铃声执着地响了第三声。

　　几乎是铃声落下的孙建，周鹤凛的手指已经划开了接听。

　　“沈知梨！你--”他带着被忽视的薄怒开口。

　　耳边同时声音传过来：“刚才头发上有水，不小心碰到了，你刚才说什么？”

　　周鹤凛的话卡在喉咙里，原来不是故意的。

　　头发湿了？

　　刚才真的在洗澡？

　　他喉结滚动了下，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没事，就这样吧。”

　　“嗯，好，再见。”沈知梨的声音恢复了冷淡，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这次，周鹤凛是看着她挂断电话的。

　　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自己有些怔愣的脸。

　　嗯，野猫不张牙舞爪的时候……还挺可……

　　这个念头是火星一样，猛得烫了他一下。

　　“神经病！没什么要说的打电话过来干嘛？多此一举。”

　　周鹤凛猛地放下手机，眉头微蹙。

　　暗道了句：“俗气的女人，弄脏了我的衣服。”

　　他恶狠狠地强调完，转身走进浴室，不在意地略过镜子，脱掉上衣，打开花洒。

　　水洒在他身上的瞬间，周鹤凛迅速地回到镜子前面。

　　镜子里面，他脖颈处斑驳，明明是自己拧得，但实在像极了吻痕。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沈知梨在车里披上他衣服的瞬间，目光似乎……精准地停留在这个位置。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过她看过的位置，心理产生瞬间的慌乱。

　　周鹤凛望着镜子：“我艹！她不会以为我很脏吧，老子都没正经牵过女人的手。”

　　他湿淋淋地冲出去，刚迈出两步，又硬生生刹住脚步回来了。

　　他和一个只会装乖卖惨的野猫解释什么？

　　她怎么想，关他屁事。

　　他总不可能对一个只会对他龇牙咧嘴的野猫，有什么心思。

　　*

　　景园38号楼。

　　沈知梨将手机放到一旁，转身缩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清晰可见的是，她的头发早已经被吹干了，一点水汽都没有。

　　刚才那通电话，就是她故意挂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