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穿越重生 名义:汉东官场风云

  

整个下午,祁同伟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他没有碰那些积压的公务。

一张白纸摊开,他笔尖游走,一笔一划,勾勒着汉东省公安系统那张错综复杂的权力蛛网。

攘外,必先安内。

要想在这盘棋上当个执棋的棋手,而非任人宰割的棋子,首先就要将公安厅这把国之利刃,死死攥进掌心。

至于明天与高育良的会面……

祁同伟的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留下一个墨点。

那不是学生对老师的请示。

而是,摊牌。

他需要用自己亲手掀起的“势”,去撬动高育良这位老师手中掌握的“利”,将他彻底拉上自己的战车。

祁同伟将那张写满名字与箭头的草稿收进抽屉,打开电脑,开始撰写周五会议的发言稿。

这种材料,于他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

写完,他将稿件通过内部加密系统,直接发给了办公室主任陈峰。

甚至没超过五分钟。

咚,咚。

两声极有分寸的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进。”

门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浓眉大眼,走路的姿态四平八稳,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公安厅办公室主任,陈峰。

“厅长。”陈峰微微躬身,双手将一份尚有打印余温的文件,恭敬地放在祁同伟桌上。

“您要的稿子。另外,周五的会议,所有参会人员均已通知到位,无一人请假。”

说完,他便垂手立在一旁,不多言,不多看,将一个大管家的分寸感拿捏到了极致。

“老陈,坐。”祁同伟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陈峰闻言,只坐了椅子的前三分之一,腰杆挺得笔直,姿态随时可以起立领命。

祁同伟没有看他,目光落在桌上的稿子上,仿佛只是随口闲聊。

“老陈,你来厅里当这个办公室主任,几年了?”

“报告厅长,两年零三个月。”陈峰的回答,精准到了月份。

“来厅里之前,是在光明区当局长?”

“是。”陈峰心里没来由地一跳,完全摸不清这位新厅长的路数,“干了三年,后来是程度同志接了我的班。”

祁同伟终于抬起眼。

他的目光落在陈峰脸上,不冷,不热,却让陈峰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照了个通透。

陈峰的后背,肌肉瞬间绷紧。

他脑子里飞速闪过自己这两年多的工作,有没有纰漏?有没有站错队?有没有……被当成前任的遗留,要被清算了?

“老陈啊。”

祁同伟慢悠悠地开了口,每个字都像小锤,轻轻敲在陈峰的神经上。

“办公室这个位子,迎来送往,事无巨细,是锻炼人,也是消磨人。”

陈峰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话里有话!

祁同伟身子微微前倾,语气依旧平淡:“最近,中央有个文件,要求加强公安系统内部的干部交流轮岗。”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陈峰的反应。

陈峰的呼吸,几乎停滞。

“我考虑了一下,想让你去个能真正施展手脚的地方,动一动。”

陈峰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没敢接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听到的就是被发配的判词。

祁同伟没有卖关子,他拿起笔,在面前的便签上写了两个字。

京州。

然后,他将便签纸,推到了陈峰面前。

“京州的摊子,有点乱。赵东来同志,能力很强,但在一个位置上待久了,难免有些……惯性。”

陈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瞬间就品出了这平淡话语下那刺骨的寒意!

厅长这是……要动赵东来?!

赵东来是谁?京州市公安局的一把手,李达康书记面前的红人!动他,无异于在汉东官场投下一颗炸弹!

“你去,给我写一份关于京州市局内部人事和近年重点工作的详尽报告。”

祁同伟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记住,我要的是你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东西,而不是他们报上来的材料。”

“要快,要准,要……干净。”

轰!

陈峰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工作汇报。

这是一份投名状!

厅长在给他一个机会,一个站队的机会,也是一个入局的机会!

做好了,他陈峰就是祁厅长在京州这块硬骨头上,钉下的第一颗钉子!

做不好,或者消息泄露出去……他万劫不复!

风险,意味着收益!

那可是京州!如果赵东来真的被调动,空出来的那个位置……

一股滚烫的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陈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双脚并拢,对着祁同伟,敬了一个他此生最标准的军礼,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和激动而微微发颤。

“厅长!”

“保证完成任务!”

没有“刀山火海”,没有“万死不辞”,只有这六个字,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重!

祁同伟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回去吧,动静小点。明天下班前,我要看到东西。”

“是!”

陈峰再次敬礼,转身,脚步沉稳地退了出去。

只有那微微颤抖着才拧开的门把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门被轻轻带上。

祁同伟靠回椅背,拿起桌上那张写满名字的草稿。

他在“赵东来”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指向省厅的箭头,在旁边标注:副厅长,分管后勤、老干部。

明升暗降,夺其兵权。

随后,他的指尖,落在了“程度”那两个字上。

原主一手提拔起来的,光明分局局长。

一条……很好用的疯狗。

祁同伟的指尖在“程度”的名字上轻轻敲击着,眼神变得深邃。

桌上的电子钟,发出“滴”的一声轻响,时间跳到了五点半。

下班了。

祁同伟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

走吧,晚上还有一场真正的鸿门宴。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他心里无声地自嘲一句,迈步走出办公室。

一楼大厅,往日里早已人去楼空的景象,今天却格外“热闹”。

不少人磨磨蹭蹭地没走,三三两两聚着,看似闲聊,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了厅长办公室所在的走廊。

当祁同伟的身影出现时,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就是一阵压抑的、手忙脚乱的椅子拖动声和纸张翻动声。

祁同伟目不斜视地穿过大厅。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沉稳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他没有理会这些拙劣的表演,径直出门,坐进了那辆黑色的丰田霸道。

打着火,他看了一眼这辆高大威猛的越野车,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太扎眼了。

赵立春在时,这叫魄力。

沙瑞金来了,这就叫不知收敛。

他想起了车库里,梁璐那辆开了好几年的蓝色日产。

是时候换过来了。

这段时间,低调,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车子驶出省厅大院,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祁同伟开着车,脑子里冷静地复盘着另一件事。

梁璐。

这个名字,曾是原主前半生所有屈辱和不甘的源头。

但对现在的他而言,这只是一段需要被冷静评估和处理的,优质资产。

当年梁璐设计逼婚,固然可恨。

可婚后,这位大小姐也确实试着放下身段,操持家务,想好好过日子。

是原主自己,心里的刺拔不掉,自卑又自负,亲手将她越推越远。

后来,赵瑞龙送来了高小琴。

一个禁锢他的尊严,一个满足他的肉体。

双管齐下,原主那点可怜的抵抗力瞬间瓦解,从此在山水庄园的温柔乡里,彻底沉沦。

可笑。

祁同伟嘴角扯出一丝冷意。

赵家那条船,已经进了水,马上就要沉了。高小琴就是船上最显眼的一个窟窿,再不去堵上,自己也要跟着溺死。

想清楚这一切,他心里再无半分涟漪。

今晚这顿饭,就是和过去告别。

车子很快开进了公安厅家属院。

祁同伟停好车,抬头看向自家二楼的窗户,动作顿了一下。

厨房的灯,亮着。

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灶台前忙碌。

是梁璐。

他推门进屋,一股陌生的饭菜香气混着油烟味,扑面而来。

厨房里,传来“刺啦”一声,是热油碰上水汽的声音。

他换了鞋,一步步走到厨房门口。

梁璐正笨拙地挥舞着锅铲,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里的锅铲“当啷”一声,掉在灶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她的声音很细,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愕和慌乱,眼神躲闪,完全不敢与他对视。

这副模样,和上午电话里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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