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我就好好驯驯你这头狼
第二十五章 那我就好好驯驯你这头狼上午十点。
城东,刘家村案发现场。
天空阴云密布,闷雷在山谷间回荡,一场暴雨即将倾盆而下。
挂断了梁雨薇那通充满威胁意味的电话,齐学斌站在地窖口,看着担架上刘大贵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让我别折腾?想毁尸灭迹?梁雨薇,你越是急,就越说明这东西扎到了你们的痛处。”
他下意识地隔着警服,按了按贴身口袋里那块冰凉温润的物体。
凤凰血玉。
这东西是烫手,但也能把握着它的人,烫得皮开肉绽。
“老张!动作快点!”齐学斌冲着正在指挥搬运尸体的老张喊道,“趁着雨还没下来,把尸体拉回局里法医室。顾法医,你跟车,回去立刻进行尸检,我要第一手的报告!”
“是!”顾阗月利落地收拾好勘查箱,跳上了警车。
趁着众人忙着搬运尸体和疏散围观村民的混乱空档,齐学斌并没有马上离开。他转身又钻进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窖。
手电筒的光束在角落里扫过。
在那堆杂乱的红薯堆旁边,他找到了刘大贵随身携带的一个破帆布挎包。
作为前世的老刑警,齐学斌太了解这些“土夫子”的行规了。
下地干活,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除了防粽子(尸变),更要防黑吃黑,防警察。
所以,老练的盗墓贼身上往往会带一两件高仿的赝品,行话叫“雷子”或者“挡灾货”。
遇到不懂行的买家能蒙就蒙,遇到突发状况,就把这假货交出去保命,真东西则藏在裤裆、鞋底或者其他隐秘的地方。
刘大贵死得突然,这块用来“挡灾”的假玉还没来得及用上。
齐学斌戴着手套,翻开挎包。
果然,在夹层里,他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用红布包裹着。
打开一看,也是一块红色的玉佩。
乍一看,颜色红艳,雕着凤凰,跟真品有七八分像。
但只要仔细上手一摸,就能感觉到那种燥气,分量也轻飘飘的,明显是化学染色的树脂或者低劣玛瑙。
“天助我也。”
齐学斌迅速将怀里那块真的凤凰血玉掏出来,用早已准备好的油纸包好,塞进了地窖墙壁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耗子洞里,又抓了一把泥土封死洞口,做了个记号。
这种顶级国宝,带在身上就是定时炸弹,带回局里更不安全。只有埋回土里,让它再沉睡一段时间,才是最稳妥的。
然后,他将那块从包里翻出来的“赝品”,放进了专门装证物的透明袋里,封好口,揣进了口袋。
做完这一切,他才爬出地窖,拍了拍身上的土,神色如常地跳上了警车。
“开车,回局里。”
……
下午两点,清河县公安局。
法医室的门被推开,顾阗月摘下口罩,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递给齐学斌。
“齐队,结果出来了。死者刘大贵,系在封闭空间内因缺氧诱发的急性心肌梗死,身上无外伤,无中毒迹象,排除他杀。”
齐学斌点点头:“辛苦了,出具正式报告吧。”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马卫民的秘书小跑着过来,一脸焦急,额头上全是汗:“齐队长!马局长让您立刻去小会议室!带着刘家村案子的关键证物!省厅的梁联络员也在,发火了!”
“知道了。”
齐学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他拿起那个装有“赝品”的证物袋,放入银色手提箱,大步走向主楼。
推开小会议室的门。
烟雾缭绕。
马卫民坐在主位上,如坐针毡,不停地擦着汗。
旁边的真皮沙发上,梁雨薇正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那张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阴沉。她身上的警服扣子解开了一颗,显得有些随意和傲慢。
看到齐学斌进来,她的目光瞬间像钩子一样,死死锁定了齐学斌手里的箱子。
“齐学斌!你怎么才来?!”
马卫民先声夺人,一拍桌子,“一点组织纪律都没有!梁联络员都等了你半个小时了!”
“报告局长,尸检需要时间,为了确保证据链完整,我必须在场。”
齐学斌不卑不亢地回答,将箱子放在桌上,“经法医鉴定,刘大贵系意外猝死。这是在他随身物品中发现的疑似文物。”
“疑似文物?”
梁雨薇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虽然极力掩饰,但眼中的贪婪还是出卖了她,“打开看看。”
齐学斌依言打开箱子。
灯光下,透明证物袋里那块红色的“玉佩”显得格外妖艳。
梁雨薇瞳孔微缩。
红色的,凤凰纹!没错,就是爷爷描述的那个样子!传说中的国宝!
“咳咳。”
马卫民立刻摆起官威,从文件堆里抽出一份红头文件:“小齐啊,这个案子虽然结了,但这块玉佩涉及文物保护。省厅和省文物局最近有专项行动,要求基层发现的疑似珍贵文物,必须第一时间上交市局统一鉴定保管。”
说着,他把一份《涉案财物移交单》推到齐学斌面前。
“这是为了保护文物,也是为了保护你。你签个字,东西交给我,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齐学斌看着那份文件,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为难:“局长,按照规定,证物应该随案卷封存,这直接拿走,不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我是局长我就是规矩!”
马卫民厉声道,“这是政治任务!出了问题我负责!签!”
梁雨薇也在一旁冷冷地补刀:“齐副队长,你这么推三阻四的,该不会是想私吞吧?还是说,你不相信组织?”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足以压死人。
齐学斌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丑态,心中冷笑,脸上却装出一副被迫屈服的无奈与憋屈。
他拿起笔,在移交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是局长的命令……我服从。”
齐学斌合上笔帽,将证物箱推了过去。
马卫民一把按住箱子,像是怕它飞了一样,迅速递给了身边的梁雨薇:“梁联络员,既然您要去市局开会,这东西就劳烦您顺路带过去鉴定一下?”
这借口找得,简直拙劣。
但梁雨薇显然不在乎这些,她接过箱子,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高傲地瞥了齐学斌一眼: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好好干你的副队长,别总想些有的没的。”
“是。”
齐学斌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空荡荡的。齐学斌整理了一下衣领,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嘴角那抹无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嘲讽。
“拿去吧。”
“希望你们找专家鉴定的时候,心脏能承受得住。”
……
两小时后。清河县最高档的“云顶茶楼”包厢。
“啪!”
一声脆响,那块红色的玉佩被狠狠摔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墙角。
梁雨薇站在包厢中央,气得浑身发抖,那张精致的脸庞此刻扭曲得如同厉鬼。
在她对面,一位戴着老花镜的省城古董专家正尴尬地擦着汗:
“梁小姐,这……这真的就是个工艺品。树脂合成的,里面掺了石英粉,连玉粉都不是。您看这底座,还有模具的注塑口呢……这东西在古玩市场,批发价也就二十块钱。”
“假的……竟然是假的?!”
梁雨薇尖叫道,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她费尽心机,甚至不惜让马卫民违规调取证物,结果就弄来这么个垃圾?!
“马卫民!”
梁雨薇猛地转头,看向缩在角落里的马卫民,“是不是那个齐学斌掉包了?!”
“不可能吧!”
马卫民仔细回忆道,“他从现场过来,东西一直在箱子里,而且刚才您也看见了,确实是红色的啊……他哪有那个胆子和时间去造个假的?”
梁雨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啊,齐学斌不可能提前知道刘大贵会死,更不可能提前准备好一个一模一样的赝品。
唯一的解释就是——
“刘大贵那个死鬼!”
梁雨薇咬牙切齿,“那个土夫子身上肯定有真有假!齐学斌那个土包子,根本就不识货!
他肯定是把这块假的一起带回来了,而真的……还在那个地窖里?或者被刘大贵藏在了别处?”
她绝不相信齐学斌有那个眼力和胆量敢当面耍她。在她眼里,齐学斌就是个有点运气的倔骨头,还没那个智商做这种局。
“梁小姐,那……那现在怎么办?”马卫民擦着冷汗,“要不我再派人去搜?”
“搜个屁!”
梁雨薇瞪了他一眼,“现在去搜,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既然东西不在齐学斌身上,那就先放一放。回头我让道上的人去查。”
她重新坐回沙发上,看着地上那块假玉,眼中的怒火逐渐冷却,变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虽然没拿到玉,但今天齐学斌那副“公事公办、软硬不吃”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
前世,他就是条摇尾乞怜的狗。
今生,他竟然想当狼?
“想当狼是吧?行,那我就好好驯驯你这头狼。”
梁雨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马局长。”
“在。”
“清河县既然是文物大县,盗墓这么猖獗,光靠现在的警力可不行。”
梁雨薇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建议,你们局里应该成立一个‘打击文物犯罪专案组’,专门负责这类案件。”
马卫民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文物犯罪的水有多深,他最清楚。那些盗墓团伙全是亡命徒,手里有枪有炮,而且背后关系网错综复杂。
“您的意思是……”
“让齐学斌当这个组长。”
梁雨薇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是声音冷得像冰:
“他是你们局的‘神探’嘛,这种重担,当然要交给他。不过,局里经费紧张,人手不足,这个专案组,可能暂时给不了什么支持。让他带着那个全是老弱病残的三中队去干吧。”
这是要把齐学斌架在火上烤啊!
不仅让他去得罪全县的黑白两道,去碰那些真正的亡命徒,还不给枪不给人。这就是让他去送死,或者逼他因为完不成任务而低头求饶。
“高!实在是高!”
马卫民竖起大拇指,一脸谄媚,“梁联络员真是唯才是举!我这就去安排!”
“告诉他,这是省厅对他的‘重用’。让他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
当晚,三中队办公室。
齐学斌正在写《凡人》的最新章节。
“咚咚。”
马卫民的秘书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红头文件,脸上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齐队长,恭喜啊!”
秘书把文件放在桌上,“经局党委研究,并报省厅同意,决定成立‘清河县公安局打击文物犯罪专案组’。由你担任组长,即日上任!”
齐学斌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文物专案组?
看来,梁雨薇是想用这种“软刀子”来割他的肉,想看他在这个泥潭里挣扎。
可惜啊,梁大小姐。
你不知道,对于拥有前世记忆的我来说,这个所谓的“苦差事”,恰恰是我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剑。
你想要文物?
行,那我就把这清河县地下的“牛鬼蛇神”,一个个都给你挖出来!
“感谢组织的信任。”
齐学斌放下文件,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请转告梁联络员,这个任务,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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