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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色通缉令 孙德平 5195 2021-12-23 08:53

  在棕榈海岸的一片棕榈树群的旁,单门独院耸立着一幢铁灰色的楼院,它的造型很独特,具有一种不同凡响的威严气势,楼里居住的是将军夫妇一家。海平市民称它为“将军楼”。这幢楼具有不寻常的来历,它原是国民党的一位上将的府邸,1949年,解放军解放了海平市,带领攻打海平市的这支队伍正是孙之涛军长,这位国民党上将溃退台湾,孙之涛便住进了这幢楼,五年后,孙之涛晋升为将军,这幢楼便有了“将军楼”的称呼。在这幢楼里,将军夫妇一住就是40几年,孙野和孙楚心,包括他们的第三代孙凡凡都是在这幢楼里出生并度了他们的童年、少年和中年。

  夜,时针指向11点。卫平躺在床上,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眉头明显不悦地皱皱。儿子孙凡凡在她身边已经熟睡了。孙野却还没有回来。

  孙楚心的卧室在二楼的另一侧,她的小花格窗口面对着那片棕榈群,从这里,还可以看到沙滩和大海。此刻,孙楚心并没有入睡,和卫伟分手回来后,她的手里就一直捧着那枚虎皮斑纹贝壳,眼里迷蒙着浓浓的相思……

  卧室的小花格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拂动着。孙楚心拨动了大提琴的琴弦,拉起了忧郁缠绵的曲子《温柔的爱》……

  安子骑着摩托车离开了医院,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向棕榈海岸的车道,远远地,安子便看到了从“将军楼”里的小花格窗内透出的灯光,他骑至一棵棕榈树下停了下来,点燃一支烟,目光深情地凝视着小花格窗。

  从窗子里,飘出了大提琴《温柔的爱》的缠绵忧伤的旋律……

  安子望着小花格窗,不知过了多久,小花格窗的灯光熄灭了,安子这才骑车离开了。

  午夜街头,安子骑着摩托车来到了一片老式居民区。距他不远处,有一间历经岁月沧桑的老式木板阁楼房,在一块只咫见方的窗口里,有灯光透出。安子望着窗口,疲惫的脸上释溢出温馨的笑纹。这是他的家,他和妹妹安可的家,虽然破旧,但却是一个可供歇息的温暖的归宿。他知道妹妹还在温习功课,再过几个月,妹妹就要参加高考了。

  安子打开门,安可正盘腿坐在狭窄低矮的阁楼上温习功课。这是一间用要板隔成上下二层的小阁楼,有一个活动的小木梯可供主人自由地爬上爬下。安可住在阁楼上层,下层有一张桌子,一张单人床,靠窗口砌了个灶台。“小阁楼”虽然破旧简陋,但却收拾得整洁有序。墙上挂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兄妹俩小时候和父母的合影,一张是镶在黑框里已故的父母照片,还有一张是安子和孙野自穿迷彩服的合影,这张合影的背景是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在硝烟弥漫的老山前线战场。10年前,安子曾和孙野在一个部队,孙野是师长,安子是孙野手下的一名战士。他和孙野之间还有过战友间的生死交情,对安子来说,孙野是他最信任的大哥,他们之间情同手足,而孙野,则视安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安可听到声响,从阁楼上探出脑袋,“嗨,哥哥。”

  安子,“都半夜了,还没睡。”

  安可像只灵活的小鹿从阁楼上下来,“又是两宿没睡吧,瞧,脸色都发青了,我给你做碗面条。”

  安子刮了一下妹妹的鼻梁,“谢了——我的小当家。”

  安可张罗着做面条,安子在单人床上伸直了四肢,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安可递给哥哥一条热毛巾,“说到家,哥哥什么时候给我娶回嫂子?别忘了你都28岁了。”

  这个家的父母都已过世,爸爸死于一次公伤事故,母亲靠给别人当保姆养活两个孩子。在安可8岁那年,母亲由于生病瘫痪在床,为了不拖累两个孩子,母亲割脉自杀。从此,兄妹俩相依为命,过着相当艰苦的生活。虽然日子过得清贫艰苦,但是,兄妹俩相当争气,安子是刑警队里的出色警察,安可在学校年年都是优秀的三好生,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安可自母亲死后,便学会了买菜做饭,料理起这个两人之家的一切家务。安可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她聪明自信,比起哥哥安子的内向,她则多了一份敢于抗争一切的勇气。

  安子拿出烟点着,妹妹的话使他又想起了孙楚心,对孙楚心,他是爱得热切,但又爱得自卑,一年多来,他始终没有勇气向孙楚心主动表示他的爱。孙楚心太完美了,从外表到内心,她出身高贵,他一直把她视为梦中的天使,一个高不可攀的公主……由此想到自己,想到卫伟那副蔑视鄙夷的眼风,他感到一种透心的寒……

  环视着破旧的小阁楼,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易觉察的异样表情。

  安可能感觉到哥哥在想什么,她知道哥哥的心思,在哥哥与孙楚心一事上,她可不象哥哥那么自卑,她认为人是平等的,爱情是平等的,为此,她一直在给哥哥打气,因为她清楚孙楚心爱哥哥。她告诉哥哥,“我把贝壳给楚心姐了。”

  “她喜欢吗?”

  安可故意激安子,“喜欢有什么用。”

  “什么意思?”安子一惊。

  “你怎么还不明白——白痴!人家身边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一王子。”安可故意刺了他一句。

  安子听了苦苦一笑,“所以,这点自知之明你哥哥还是有的。”

  “哎呀,说你白痴就是白痴,楚心姐怎么会喜欢你——连爱的勇气都没有,你这不是拿楚心姐恭手相让吗?”安可狠狠白了哥哥一眼,“你呀你——呆瓜!白痴!弱智!”说着把面条用劲往安子面前一放,“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表现窝囊,到时楚心姐让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娶走,你会懊悔一辈子的,而且——我也绝不原谅你!”说完,她不再理哥哥,上到小阁楼上去继续她的功课。

  安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一点食欲也没有。他满脑子都是孙楚心,而此刻的孙楚心,也正想着他不能入睡。

  月光透过小花格窗,映在床头柜上的那只贝壳上,折射着梦幻的光泽。孙楚心凝视着它,月光迷离,充满了相思情……

  在这个静夜里,与他们一样还没有入睡的还有卫平,她半倚在床头上翻阅着一本杂志,心情显得有些烦躁。墙上的挂钟指向午夜二点,在挂钟旁边,是一桢她与孙野的黑白合影,照片是七十年代拍的,两人都穿着当时的军人制服。卫平把目光从墙上收回。她放下手中的杂志,拿起床头的电话开始给孙野拨号。

  此刻,孙野站在病房走廊的一端平台,他抬头看着星空吸着烟。病房很静,偶尔走过一两个巡夜的护士。

  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是卫平打来的,她的声音充满了怨艾,“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

  孙野表示抱歉,“对不起,我给忘了。”

  “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是的。”

  “你在哪?”

  “在医院。”

  卫平皱了一下眉头,“就为那个艾滋病?”

  孙野“嗯”了一声。

  一阵沉默。卫平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今天晚上她会出现这种莫可名状的心情,很失落,还夹杂着一种艾怨。孙野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有事吗?”平时他们可从来没有这么晚通电话,他们已习惯不在一起的生活,更不去过问对方的工作情况。

  “没什么,”卫平叹了一口气,她突然在想,和孙野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说起话来总是如此的淡漠?一种莫名的悲哀突然从她的心头泛起,她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她想把这种感觉告诉孙野,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为一个艾滋病守夜——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她尽可能还原一副平常的语气。

  “是的,”孙野让卫平不要等他,他得在医院呆上一个通宵。这时,他听到走廊有动静,他目光警觉地往走廊一扫,只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在走廊的拐弯处一闪便不见了。他挂断了电话,“好了,就这样,晚安。”

  卫平放下电话,脸上的失落更浓了。

  李小华躺在病床上进入梦乡。

  门被悄悄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戴着白帽子和大口罩的医生模样的人举止神秘地走近李小华的病床前。他从内衣口袋取出一支注射器,把针头伸向李小华。

  孙野把手机放回口袋后,悄悄来到病房走廊。他放轻脚步悄悄走向李小华的病房,当他经过拐弯处时,发现李小华病房的门开了一条半尺见宽的缝,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从腰里拨出手枪。

  李小华病房里,只见那个穿着白大褂戴大口罩只露出两只邪恶的神秘男子举起针筒正要往李小华的胳膊注射,突然从门口传来高跟鞋走路的脚步声。神秘男子惊了一下转过头。在刚才孙野走过的走廊,只见一位护士拿着一瓶输瓶走进了一间病房,为输液的病人换吊瓶。

  孙野听到护士的脚步声也停顿了一下。当脚步声停了下来的时候,只见那个神秘的男子松了一口气,再次举起手把针筒伸向李小华……

  孙野就在这时冲了进来,神秘男子大吃一惊,他惊魂失魄地丢掉手里的注射器,一转身从窗口跳了下去,孙野也跟着跳下去。

  李小华被惊醒了,她张开了吃惊的眼睛。

  跳出窗口的神秘男子迅速发动了一辆停在墙角下的摩托车,“刷”地一溜烟开跑了。

  “妈的!”孙野没能追上,他收起了枪。一脸的若有所思……

  海平日报社。卫平负责的“记者采访部”在一个容纳四十张桌子的一间大办公室里,每张办公桌都有一台电脑。卫平是记者部主任,手下的四十名记者个个精明能干。刚在办公桌前坐定,记者小王便告诉她,“头,总编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好的,”卫平掐灭手中刚点燃的烟蒂,“就去。”

  电话铃响,卫平接电话,“嗨,是的,我就是……什么——老板把打工妹关在狼狗棚里?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好,我们马上就到。”她放下电话对小王说,“你马上到‘美尼娜’合资鞋厂,那儿的老板怀疑女工偷鞋子的原料,竟然把女工和狼狗关在一起。”

  小王抓起采访包,“我这就去。”

  卫平,“带上照相机,把那个混帐的老板给我拍下来,上明天的头版。”说完,她起身来到总编办公室,门关着,她敲了一下门。

  “请进,”总编从办公桌抬起了头。卫平进来,“找我有事?”

  总编指了指桌对面的一张椅子对卫平说,“坐。”他问她,“那个艾滋病的采访进行得怎么样?”

  “有些麻烦。”卫平耸了耸肩。

  “听说是你丈夫在办?”

  “是的。”

  “是政治原因吗?”总编的一双眼睛从老花眼镜下看着卫平。卫平摇了摇头,“我想不是。”

  总编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看你的了——我们需要独家新闻。”

  “好吧,”卫平站了起来,“我尽力而为。”

  “你坐下,还有一件事,”总编站起身来,“咖啡还是茶?”

  卫平拿出烟,“如果你不介意?”

  “我反对女性吸烟,但你例外。”

  卫平点烟吸烟,动作极洒脱。

  总编一副欣赏的神态,“一道极具有个性的风景。”

  卫平吐出一长串烟圈,“谢谢恭维。”这时,总编从案头上拿起一份报告,“是个好消息,你提交创办《大东南写真》栏目的可行性报告昨晚在编委会上通过了。”

  “噢——太好了!”卫平大声叫道。

  总编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们报刊面临多家报刊的竞争,这几年发行量一直处于滑坡状态,这当然同我们的办刊的路子有关系。不瞒你说,我对这个栏目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你把这个栏目定位在报道社会热点是明智的。告诉我,你准备什么时间推出这个栏目?”

  卫平激动地站起来掐灭烟蒂,“给我三天时间。”

  “很好!”总编伸手握住卫平的手,“知道吗,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

  孙野在向王局长汇报昨晚医院发生的一切,他认为昨晚出现在医院假冒医生对李小华下手的人是“章鱼”,“我认为‘章鱼’他们一定不知道我们弄到了毒品试剂,所以才下手杀人灭口。”

  王局长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章鱼’显然不会善罢干休,他还会第二次下手的。”他弹了弹指尖的烟蒂,“你们一定要保证李小华的安全,只要她活着,‘章鱼’就会露出尾巴,我们只通过‘章鱼’才能网住‘青龙帮’这条大鲨鱼。”

  孙野默默吸烟,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王局长感觉到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小华艾滋病的事,今天已有记者在报纸上披露了这事。”

  王局长眉头一皱,“这些记者们还知道什么?”

  “医院已配合我们封锁一切消息,我担心的是李小华——医生说她的时间不多了。”

  王局长问孙野,“找到她的父母吗?”

  孙野点了点头,“是的,但我答应为她保密。”

  王局长思忖了一下,“好吧,你看着办。”

  孙野判断的没错,那个家伙正是那天出现在机场的戴墨镜穿风衣的男子。他就是香港“青龙帮”手下一名潜伏在大陆的成员,代号“章鱼”。他从医院逃跑后,来到公用电话亭,用AC卡给“青龙帮”的老大挂电话,“出了点麻烦,‘条子’盯得很紧。”他说了医院的失手。

  “老大”的声音阴沉,“听着,别告诉我你是吃白饭的。”说完“咔哧”挂断了电话。

  安子不知道昨晚在医院里发生的事,他是在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直到天大亮,当妹妹把他从床上摇起来时,他一个激凌坐了起来,“几点了?”

  “差5分8点。”

  安子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去哪?”

  “还能去哪?工作——办案呗。”

  安可噘起了嘴巴,“今天是周日,你都说过好儿回了,要教我学蝶泳的。”

  安子想到在医院里的孙野,“对不起,哥哥真的有要案在身。”说着就走。安可叫住了他,“等等!”她把两个热馒头往哥哥手里一塞,“拿着。”

  安子接过来,“好妹妹,哥哥欠你太多了。”安可朝他顽皮地一笑,“我会记住向你要回的。”

  安子来到医院时,孙野正在和李小华在说话。李小华问孙野抓到昨晚那个要杀她的人了吗?孙野摇摇头,“没有,但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李小华看着孙野眼里的血丝,即感动又抱歉,“对不起,都因为我惹出了这么多麻烦。”孙野说这没什么,“警察就是专门为了解决和对付麻烦的。

  见到安子后,孙野告诉了他昨晚医院发生的一切,并加强了对李小华的警戒措施,“走,我们这就回办公室,研究一下下一步的侦破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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