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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 天水为床雪为枕,醉笑自是一人有

后宫佳男三千人 夏声久 4838 2022-10-22 09:21

      “主儿,何主在外头候着啦。”春芽欢快的叫唤在院门外响起,恰巧在院门边,魏青回了神便打开那扇朱红木。

      

      何舒玉微笑着点了点头,魏青回头看了一眼那因自己拨弄而重新燃起的炉火笑道:“没想到正夕宴竟办在花园里。”

      

      “听闻最早是办在出正殿的,后来人越发多了,只能移到外头,你今日还是穿的这般素?”何舒玉抬手捏了捏魏青的白羽斗篷,指尖轻薄的如同无物:“这般薄,御衣坊莫不是欺你。”

      

      “就算是欺我,也无可奈何。”

      

      “你这般温驯在这件事上倒是好的。”何舒玉话锋一转,带着三分叮嘱:“以往也有这种事,御衣坊总会克扣些私利,不少新进臣下都闹腾过。但御衣坊是归秦主管的,反倒是新臣下们不懂规矩了。”

      

      这事魏青原还真不知道,既然何舒玉挑明,他便顺势问:“秦主这般,皇上不知么?”

      

      “知道吧。”何舒玉笑了笑,明明穿着鹅黄金菊雪衣,却印不出明光容色:“有时候皇上清醒的很,有时候他也会偏私,恼人却无办法...还是家势使然吧。”

      

      “舒玉你不是世家出身?”魏青原以为按何舒玉这年纪便能在灵瑞宫做个主史必然也是大家府子弟,却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那一丝羡慕和无奈。

      

      “我原是前朝官史,做事得力才被选入后宫,并非有家府支撑。”

      

      “我不知晓,错问了。”

      

      “无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也不像是会因为自己出身而卑微的人。”何舒玉释然一笑,他看了眼身旁的魏青,这个人和曾经的自己虽不相像却莫名没那么疏远,第一眼见到便觉亲近。

      

      魏青没有否认,他原不了解何舒玉家底,如此想来也明了了对方的友善从何而来,都非有得势家府撑腰之人。也是啊,这样如同内朝一般巩固家府地位的后宫,怎会有无缘无故的相熟,不过都是找个相近的排去孤单罢了。

      

      这条往花园水台之路魏青从未走过,没几步便看到交错假山上卷起的流苏帐,想来是夏日纳凉时可放下驱蚊的。如今虽是冬夜,上头的翠羽金铃铛被风吹的作响,混合那假山石中涌出的泉水,脆响入耳。但魏青同王双采曾游览过太多天下山河,不过绮丽的精巧圆景,怎能与纵横壮阔相提?

      

      但一路上不时便会路过几个驻足观赏的,多是年轻世家子弟,他们为了入宫日夜识记宫规,熟知主宫关系,想尽办法揣测皇上喜好,连府门都没出过,魏青想想,也觉他们可怜。

      

      行程过半之时远处站着的,身着暮山紫与孔雀蓝二人回头见着他俩,急忙过来打招呼:“何主,许久未见,近来忙吗?”对他们而言,能与主宫、主史搭上话,比赏月看景要来的有价值。

      

      何舒玉见过的人不少,可来的这两人确实面生。

      

      想来也不是一个宫的,只能尴尬笑笑,那两人见状又行礼介绍起来:“何主繁忙,臣下候罗明,候府嫡长子,家父候照。”

      

      “臣下连归,连府嫡三子,家父连喜非。”

      

      何舒玉这才点了点头,但魏青已察觉到他并不想与他们多耽搁:“二位如今在春芳宫可好?”

      

      春芳宫是后宫中为数众多的小宫之一,由孙秀竹主宫,是个懒散的主,这两人想是觉得没出头日子便费这心思借正夕宴寻何舒玉来了。

      

      虽两人的小心思一看便明,他俩还是厚着脸皮装出一副熟识模样:“有何主念记自然是好的,不知灵瑞宫可还缺人手?”索求不再隐晦,何舒玉倒也直接,他摇头笑了笑:“这般事,你们还是寻大主宫吧,道寒结霜走的慢,莫要误了宴时。”

      

      那侯罗明和连归虽不甘,可人家都这么直言了,总不能拉住何舒玉不放他离去,便只能立于一侧让魏青二人先行而过。

      

      与其擦肩之时魏青感受到了对方那不悦之意,想到自己所占之位,是多少人的图谋。可惜,即使身处那灵瑞宫,也并非能如大家所想般享福。

      

      几转行途便能看到那水阁台面,坐落湖上似画中之景,浩大乱石高出水,千重画屏对半排开,好一派富贵袭人之气。

      

      越靠近便越闻得美酒甘甜之气,方才飘渺的玉笛声此刻跟上丝竹琴音,听得真切,更是一片迷人景象。荡漾水波中的烛火将整片塘子印的如同白昼,再加之倒影,恍然天上人间居于水面上。

      

      几个仆从见主子们来了便按身份引去座位,魏青早些时候在袁霞灿那见过图,心知自己偏远,果不其然何舒玉脸上挂着一丝尴尬与魏青招呼了一下,便独自往前走去落座。

      

      扫了一眼周围,魏青发现自己那位置虽远离主台,但离一旁的湖水近,还能欣赏波动美景,倒映的月色此刻在湖心如一颗珍珠般可爱,也不算无趣,便让春芽为自己倒了茶水,对着夜色喝了起来。

      

      “主儿。”春芽见魏青看着无人处发呆,以为主子心里苦闷,便悄声开口:“离的远也好,您看前头的人都挤在一块,总要站起来行礼,想坐下都难。”

      

      知道这小家伙以为自己孤寂,稚嫩地安慰自己,魏青笑着拿起一根筷子,沾了点茶水,对春芽招了招手。

      

      春芽便弯腰凑了过去,看到魏青用银筷尖在暗红桌布上断断续续划写出两列字:天水为床雪为枕,醉笑自是一人有。

      

      春芽盯了半天,这些字分开各个自己都认识,怎么在一块却不懂了,挠了挠头看向魏青:“主儿,啥意思?”

      

      “你看我如今一人能独享这附近美景,怎会不乐?喝着茶水都能醉了,若是能到外头天地为被雪为枕再昏睡上一觉,更是尽兴。”

      

      “哎呀主儿使不得,会着凉的。”春芽自然知道主子看出自己的担忧,此刻打趣自己呢。他抬头看向周围,有了魏青的话似乎那份热闹反而失了景致,而这头却别有一番风情,就连寒风都有了脾性,淘气地与那烛火共舞。春芽也不再担心魏青是真开心还是装的,傻乐呵地同他一块赏起景来。

      

      旁头不知不觉坐满了人,魏青再看向水台时那一身皇袍已在主座上,只是相隔甚远,他看不清对方神色。

      

      好在一些甜点小食也陆续被送到每人桌上,虽觉双手寒冷但吃食入口绵糯,魏青吃了几口身子便慢慢暖和起来。

      

      春芽这时才发现魏青没带暖炉,想了想应是自己没烘热,一时愧疚不已。更为主子对此都未责怪自己感动,暗自决心往后必细心周到些,不可再这般毛糙。

      

      清乐终止,周玉辟说了些话,可魏青什么都没听清。

      

      随后大主宫也起身,想来也必定是一些恭贺年岁的话语。既然无趣,那听不听也都无所谓。

      

      待到大主宫重新坐下,歌舞清乐再次升平,各色菜肴也被一一呈上,正夕宴便算真正开始了。

      

      忽而婉转歌声从湖面飘过,是新进臣下的表演开始了。

      

      一叶小舟打破月色,上头立着的正是征闫,他神色怡然手举酒盏,唱着万紫千红,太平盛世。

      

      周玉辟听着颂歌,眼神扫过灵瑞宫一众,人头丛丛中并未见到魏青。屈多益见皇上分神,照着望去便知道他在寻人,当初自己在长兄殿内看到落座图时便提醒过长兄,可他认为魏青没有官职坐前头不合规矩。毕竟权定在他那,自己也只能随他。

      

      如今周玉辟果真又想寻魏青,于是屈多益弯下身小声在他耳边说道:“皇上,他在远头,您往西边看。”

      

      周玉辟没有反应,这让屈多益都有些拿捏不准,好在只一会周玉辟便嗯了一声,随后说:“给秦明茶赏一道玉珍珠。”

      

      “是。”屈多益点了点头,移步一旁吩咐下去,这皇上明面上赏秦明茶,实际便是对长兄的安排不满,想来他对魏青果真重视的非同一般,往后自己也要多留心,原以为这样的人不会出现,没成想周玉辟此番对此人竟这般念念不忘。

      

      一曲毕,征闫上岸跪在御前,等待周玉辟开口,而秦明茶的玉珍珠也恰好呈上,晶莹剔透的鱼丸皆选用上好活肉制成,通常只有皇上能吃到。

      

      秦明茶自然不知突然为何赏赐自己,起身行礼欣喜不已:“谢皇上。”

      

      “你筹备正夕宴辛苦,坐下吧。”

      

      “臣下不辛苦,倒是大主宫操劳,夜夜叮嘱。”秦明茶的话外意初听像是在恭维屈扶光,实际多少对对方严苛要求,不予他休息告了一状。

      

      周玉辟暗笑,这秦明茶不知自己赏菜真意已是在不悦屈扶光,还得寸进尺,着实可笑,摆摆手示意他落座,厌与其多语。

      

      而一旁的屈扶光也猜到周玉辟必然有对这正夕宴不满的地方,才如此突然作赏,虽无法探明,但看着秦明茶得意的模样,那股劳累又愈加沉重。

      

      征闫跪了许久,周玉辟终于点到了自己:“在百运宫学了不少?”

      

      “是。”

      

      “今日唱的是什么。”

      

      “春思。”

      

      “何舒玉,你也是会唱歌的,你来评评征闫的春思唱的如何。”

      

      何舒玉心知征父是二品特案史,便小心称赞。可周玉辟听着并未展颜悦色,反而一直沉着脸。

      

      仔细思索何舒玉也未觉得征闫此曲唱的有何问题,只心下以为他不讨周玉辟的喜,往后需注意。

      

      待何舒玉重坐下后,周玉辟点了点头:“赏,落座吧。”其实他对征闫并非厌恶,不过是还想试探征家,方才犹豫片刻,还是觉得时候尚早,且目前并没有合适官职,便赏赐些玩物布匹罢了。

      

      待到酒过三巡,新进臣下都表演完毕后周玉辟的眼神又越过人群看向远处的魏青,转头问一旁的屈扶光:“怎么还有没表演的?”

      

      “回皇上,有些新人没有长处,便不安排为难了。”

      

      “是为难了,扶光,今日正夕宴杂闹,你素来头症惧吵,早些回去歇息吧。”

      

      此话一出,屈扶光便知晓,是那个魏青的安排让皇上不如意了,他点了点头起身行礼,带着萤千缓缓回去。

      

      正夕宴虽在室外,大水台上却总是最温暖的,可屈扶光只觉彻骨寒冷,方才还未发现,原来人心永远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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