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站在公寓的窗前，透过破碎的窗户望着外面的街道。阳光在破碎的玻璃上反射出一片片锋利的光斑，犹如锋刃划过他内心的每一寸空间。他的思绪早已陷入混乱，镜子里的他依然时不时在脑海里浮现，似乎比现实中的自己更为真实。那个镜子中的他，微笑的表情仿佛在嘲弄他对现实的无知。
江婉的话语依然回荡在他耳边：「你记得王衡吗？」 「王衡死了。」 「警察正在找你。」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成了王衡谋杀案的嫌疑人？他又为什么会对王衡的死一无所知？
沈泽从桌子上拿起那封写着「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信，紧紧握在手里。信纸上的字迹清晰，但他却无法回忆起写信的那个时刻。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沈泽的心跳一滞，手中的信纸无力地垂落在地上。他没有去捡，只是盯着门，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江婉不会这么快就到了。
他谨慎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门外并没有江婉的身影，而是一个穿着便衣的警察。他的心脏猛然一跳，随即冷静下来。他深知此时不露面，迟早会被警察找到。他的身份早已暴露，而此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抓住。
沈泽悄悄退到一旁，试图寻找出路。突然，他眼前一亮，公寓的阳台上有一条通向楼下的小路，他能从这里逃脱。虽然他心里清楚，逃跑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此时他不得不这样做，暂时躲避警方的追捕，寻找真相。
他迅速走向阳台，推开窗户，跳下楼去。下楼时，沈泽的心情异常复杂。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警察的视线，似乎意味着他可以找回失去的记忆，但这同样也是他与现实彻底脱节的开始。
他一路匆匆赶到市区的一个咖啡馆。这里是他与江婉约定见面的地方。咖啡馆的玻璃门铃声响起，沈泽推开门，环顾四周，寻找江婉的身影。坐在角落里的江婉穿着一身黑色外套，长发简单扎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当她看到沈泽走进来时，脸上的严肃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冷静。
「你来了。」江婉开口，语气平淡，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来。
沈泽没有坐下来，而是走到她的对面，盯着她的眼睛。「江婉，我需要你告诉我，王衡到底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成了嫌疑人？我没有做任何事，可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记得？」
江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在确保没有外人偷听。过了片刻，她低声说道：「王衡做了很多事，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王衡研究过『镜像人格』，他通过长时间让病人面对镜子，试图让他们看到一个不同的自己。」
沈泽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镜子？他顿时想到了那面破碎的镜子，和镜子里「自己」的目光。难道这一切和他看到的镜子中的影像有关？
「镜像人格？」沈泽喃喃自语，眉头紧皱，「那又是什么？」
江婉稍作停顿，接着说道：「镜像人格是王衡的一个实验理论。他认为，人的大脑在长期注视镜子时，会产生一种心理现象，形成另一个『自我』。这个『自我』和现实中的人格可能会发生冲突，甚至会让一个人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她顿了顿，「你应该知道，王衡曾对一些病人进行过这类实验。甚至，他也在你身上做了实验，沈泽。」
沈泽的眼睛猛地睁大，脑袋仿佛被一声炸雷劈中。他回忆起自己站在镜子前的那一刻，镜子中的自己异常真实，那种真实感让他无法自拔。难道，他所经历的，正是王衡的实验结果？
「为什么我不记得这些？」沈泽低声问道，语气充满疑问。
江婉的眼神有些复杂。「王衡使用了一些心理暗示手段，强迫你相信自己是沈泽，甚至让你忘记了李然的身份。」她顿了顿，「但问题是，这种心理暗示并没有完全成功。你记得自己是沈泽，但也有李然的记忆，这让你陷入了混乱。」
沈泽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李然？我到底是谁？」他意识到，自己对于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连自己的身份都开始怀疑。
「你是李然。」江婉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击中沈泽的心脏。「你原本是李然，那个『沈泽』的身份是王衡赋予你的。你经历了长期的心理暗示，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是李然。」
沈泽脸色苍白，身体一阵不适。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之中。「那我为什么会有沈泽的记忆？如果我是李然，为什么我能记得他的生活，甚至连他的感情……」
江婉的表情变得更为严峻。「这是王衡实验的副作用。你身上发生了身份错位的现象。你不仅承接了沈泽的记忆，也有了李然的记忆。你的大脑在两者之间纠结，但始终无法分清自己是谁。」
沈泽的心头一阵沉重，他明白了一些事情，但也更感到无法自拔的困惑。江婉说得对，他的记忆和身份已经错乱，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与王衡的实验密切相关。
他紧紧握住桌子，深吸一口气：「我必须找到王衡，找到这个实验的真相。」
江婉点了点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她站起身，走向沈泽，「跟我来，沈泽。」
沈泽顿时警觉起来。「你确定这个地方安全吗？」
江婉冷静地看着他：「没有什么比找到真相更重要。」
沈泽知道，这条路或许充满危险，但他别无选择。他已经陷入了这场错综复杂的局中，想要揭开真相，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追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