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染跟容烁在太阳西斜的时候,终于把牛车赶到了村上。
容烁看到马车上满当当的东西,高兴道:“要是母亲跟大哥他们看到我们买了这么多好东西,肯定会很高兴。”
云染牛鞭一甩,跟着笑道:“这是我们幸福生活的开始,以后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迎面扛着锄头的张大树看见他们,立即就招手对他们喊道:“容家媳妇,你们家出事了,赶紧回家看看吧。”
云染焦急地问:“张叔,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辰时时,你相公恶疾发作,请了村医去看,村医说已经没有救了,让你母亲准备后事。谁知道司家跟金家便趁机上你家闹事,大伙们劝了几句,都劝不动,这会儿他们还在你家里呢。”
容烁道:“我不信大哥就这么没了,大嫂,我们快些回家去,我要去教训那帮人。”
云染对张大树道:“张叔,我晚点把牛送到你家去。”
张大树挥手:“你们快些回家,若是商量好怎么办丧事了,就告诉我们一声。”
“谢谢你们。”
云染跟容烁加快了车速,刚拐进家的那条小路,便听见严氏尖锐的声音,以及容大哭的声音。
容烁已经等不及了,跳下马车就往家里冲,到了家大门口,云染就看见容烁像牛犊子,直接一头冲进院子里,接着听到严氏痛苦的骂声。
“你这小子,有没有点孝道?书读到哪里去了?我这么辛苦地帮你哥准备后事,你上来就撞我,讲不讲理,啊?讲不讲理?”
云染把牛车赶到院子门口时,严氏正端着一碗白米饭吃,这一看就是刚煮出来的。
司光启、金昌绪正跟司家其他人商量容与的后事,而余氏被司家挤到了院子角落。
魏王妃应该是在屋子里守着容与,没有出来。
公鸡咯咯咯的叫声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视线。
看到笼子里毛发油亮的公鸡,一瞬间,他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容烁眼疾手快,立即跑过来,挡在牛车前面:“这些东西是我们的,不许你们抢。”
容婳也跑过来,挡在容烁前面,小鸡护食的架势。
严氏两眼放光,像饿狼一样盯着牛车上的食物。
“容与媳妇,你回来得正好,他们正商量给容与办丧事,一会杀两只鸡,不能叫别人白忙活了。”
陈氏也道:“在这个地方,大家本应该互相帮助。我来帮你把鸡杀了。”
陈氏扒拉开容婳跟容烁,手刚碰到鸡,云染一个过肩摔,直接把陈氏摔在地上。
众人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陈氏被摔得头晕眼花,后背疼得她嗷嗷大叫。
“你这个乡巴佬,难怪被陈王世子退亲…”
云染揪住陈氏的衣领,直接拎她起来,放到容婳面前。
容婳二话不说,啪啪啪打了三下,把刚才受的气全还了。
正在上来的严氏看到这副架势,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
金昌绪看到陈氏被打,立即就走过来,刚要指责云染没大没小,云染往前推了一下陈氏,陈氏踉跄地往金昌绪身上倒去,最后两个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云染说道:“这牛车上的东西,你们谁敢拿,我用刀剁了他。”
说完,她快步走进容与的屋子,魏王妃正守在容与的床边,看见她进来了,就站起来。
“阿染,如今你回来了,便由你守在与儿床前,我出去操办与儿的后事。”
云染便扶了魏王妃一把,待魏王妃出去后,云染放下竹帘,里面只剩下容与,她开始趴在容与的身上哭。
容与模糊的意识里,还能感知着一切,包括云染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他的身上来。
“虽说我们没有拜堂,也没有洞房,不过只做了一个多月的夫妻,但你就这么走了,我跟母亲他们可怎么办?”
“你知道的,我还要报仇,不可能留在这里陪母亲他们生活,如今你走了,到时候我也回京去,司家那帮人一定会往死里欺辱母亲,你叫我怎么办?”
“回京又显得我太不够人情,不回京我又不能报仇,心中很多疑惑也不能解开…”
容与一口气憋在心里,他不是怪云染要回京,而是他现在想活,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够醒来。
如果明天他下葬,很快就会窒息而亡。
若是在京中,太医早就看出来他还活着,而不是叫村里的庸医误诊了他。
云染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他耳朵里,听得他极是复杂。
一阵眩晕,他整个身体晃动起来,把他五脏六腑都要摇出来。
云染还在使劲地晃着他:“你快起来啊,你这么死了,我还怎么回京?你给我起来,我不许你死…”
云染见戏演得差不多了,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捏住容与的嘴巴。
“这桌上是村医给你开的药吧,你给我喝下去,你给我醒来,我不许你死…”
容与被灌了好大一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鼻腔里全是难闻的苦涩味。
自己如果真的死了,一定是被云染折磨没的。
一阵强烈的恶心,他猛地呛咳,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但因为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也没能吐出什么来,只能一阵阵地干呕。
他缓慢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云染跌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你,你是人是鬼?”
“是人。”容与的声音极轻,“我再不醒来,就被你摇死了。”
云染立即就爬到他床边,抓起容与的手把脉,好一会儿,才高兴地说:“你的脉开始有力了…不过,体内的毒素…”
容与却突然抽回手,“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给我解毒,眼下还是先解决外面的事情。”
“那我扶你出去。”
云染立即就抓住他的手臂,容与低头看了眼,刚要说他自己能走路,云染直接揪住他的衣领,提他起来了。
想到方才云染哭得撕心裂肺,罢了,现在他们是夫妻,也许他应该给云染一点信任。
竹帘卷起来,容烁一脸伤心欲绝地要冲进来,刚想哭丧,便看见自己大哥站在自己面前,他由悲转喜,立即抓住容与的手臂。
“我就知道大哥不可能死的,我就知道。母亲,大哥没死,大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