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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嫁宦 美人娘 2059 2025-09-26 06:03

  

马车驶入城西的林府,朱门高墙,亭台楼阁,极尽奢华。

刚下马车,管家迎了上来:“我的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刚发完火呢。”

“发火?发什么火?”林尽染可不觉得方才得罪应春生的事足以让老爹头疼。

“就是漕运那批货。”管家压低声音道,“说是卡在通州闸口三天了,就是不放行,那头管事的塞了多少银子都不顶用,咬死了说手续不全要严查,可咱走了多少年漕运,什么时候手续不全过?这明摆着是有人故意刁难。”

林尽染的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应春生那句轻飘飘的话飘过耳畔:“看来林老爷近来太清闲,忘了这京城的风,往哪个方向吹。”

她提着裙子快步往厅堂走。

还没进门,就听见她爹和娘的声音。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五千两银子砸下去,连个水花都听不见,那些人到底想要多少?”

娘说:“通州闸口是东厂在管,可我们近来,并未得罪东厂的人......潇儿如今日日在书房准备科考,更不可能跑出去与谁闹不痛快......”

东厂隶属司礼监,由司礼监秉笔兼任,林尽染快速反思今日举动,纵是得罪应春生,也不至于三天前就被东厂找茬。

只会是东厂的人本就想为难林家,与她没关系。

“爹娘。”林尽染走进去,开门见山地说,“我今日见到春生哥哥了。”

二人错愕,林夫人楚佩兰蹙眉上前拉住她的手,满脸疑虑:“哪个春生哥哥?”

“如今的司礼监掌印应春生呀,他以前和我们家是邻里,您不记得了吗?”

楚佩兰看了眼林应承,神色晦暗不明,一时没说话。

林应承年近五十,身材富态,本就沉重的神色更加难看:“你怎会去见他?他竟也愿意见你?”

听话头不对,林尽染不解:“爹为何这样说,难道我们和他有仇怨?”

二人不动声色地再次相视一眼,林应承背起手:“仇怨谈不上,只是如今身份有别,他已是圣上内臣,你还是莫要再见他为好。阿染,好好说说你的婚事才是,今年二十有二了,哪家姑娘留到这个年纪不出嫁的?近来提亲的尚且还有,你再挑两年,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

“近来提亲的.......”林尽染冷哼一声,一屁股坐下,悠悠细数起来,“那宋家小公子,毛都没长齐,小我两岁,整日贪玩,只会邀着我赏花赏月,一看就没什么出息。”

林应承不赞同:“人宋小公子上头的大哥已入仕为官,指不定哪日就高升,连带他也分一杯羹,况且,我看他也是个才貌俱佳的,若肯勤勉些,没比谁差在哪。”

“您都说了,那是他大哥不是他,再者,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

“祁家小少爷呢?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若非对你情真意切,此等的高门显贵,断不会与我们这样的商贾结亲。”

“拉倒吧!”林尽染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不过一时兴起,日后对我不新鲜了,以他那风流肆意的性子,绝对纳一堆妾回来给我添堵。”

楚佩兰无奈笑骂:“说这么多,你究竟中意什么样的?难不成,要天上完美的仙君不成?”

林尽染撑着脑袋,恍惚想到今日见到的应春生,心中酸酸涩涩,复杂不已。

“我不用他完美,也不要仙君......”

女人低低的嗓音轻叹一声,打起精神把话题绕回来:“你们怎不在意春生哥哥与我说了什么?”

她不提还好,一提,林应承就心慌气乱,长叹一声:“说了什么?”

林尽染撇撇嘴,把应春生所言悉数转告,话落,堂中静了半晌。

气氛格外沉重,她能察觉,此事或许比自己想象中更严重。

林应承摆摆手,沉声赶人:“行了,你先回房吧,此事无须操心,近来也少出去走动。”

林尽染不依:“我已经长大了,爹娘,家中遇到何事还是让我知晓为好.......潇儿前途大好,我这个做姐姐的,纵是帮不上忙,也断不会添乱。”

楚佩兰低叹着抓过她的手,语重心长:“这世道,钱是比不过权的,上头的人想磋磨我们,不过就是动动嘴的事,至于缘由,我与你爹也是一头雾水,现下,即是应掌印亲口发了话,那便不是我们能决定结果的事了。”

“是他要磋磨我们?”

楚佩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林应承便道:“我上门跑一趟,看能不能求他高抬贵手,起码弄清缘由,若是他记恨我们,尚且有一挣之力,若不是......”

能差遣应春生的如今只有那万人之上,司礼监看他们不爽就够让他头疼难办。

皇帝看林家不爽?林应承只有苦笑了。

林尽染连忙道:“我也去!”

“你去作甚!”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把她堵了回去,“你当人家还是你的春生哥哥?今日去见他的事还没教训你呢,像什么话!”

林尽染急了:“他就是!爹,他从前最疼我了,你把我带上,说不定他念在儿时情谊,就松口了呢?”

楚佩兰着急忙慌把她拉到一旁,难得冷脸警告:“阿染,爹娘没有与吓唬你,应掌印早就不是那个应春生了,你万不可拿林家上下的命任性。”

说得这么夸张......林尽染咬咬唇,不再执拗,但还是气得甩手回了院子。

人一走,楚佩兰看了林应承一眼:“但凡当初你不做得那么绝,也不会有今日。”

“我做得绝?我不是为了林家吗?”林应承冷着脸起身离去。

楚佩兰揉揉酸胀的额头,来到祠堂烧了炷香。

残香明灭,冷浸祠堂。

孤身跪于蒲团,于祖宗牌位前深深叩首,任缕缕烟丝载着沉沉心事,没入冰冷牌位之间的阴影里。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果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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