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好一个畏罪自杀！
第十三章 好一个畏罪自杀！赵卫东眼见钱德光情绪失控，竟然开始耍无赖，甚至口出狂言，威胁要抖出惊天丑闻。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不再与钱德光废话，而是对身后随行的几名市纪委监委工作人员一摆手，语气沉冷地吩咐道：“把他控制起来！”
几名纪委监委的工作人员闻令而动，迅速上前，干净利落地将钱德光控制住。
他们先是收走了钱德光身上所有的通讯工具，然后扭着他，径直往楼下走去。
钱德光被控制后，嘴里依然不干不净地叫骂着，声音带着绝望和怨恨：“我跟着你们当牛做马，到头来就这么对待我？！”
“你们谁没有犯过错误？！”
“哪一个不比我犯的错误大多了？！”
“为什么就偏偏抓住我不放？！”
他的叫骂声在走廊里回荡，充满了对命运的不甘和对上级的指责。
赵卫东脸色阴沉，心中充满了郁闷。
他知道钱德光知道的内幕太多，绝不能让他继续胡言乱语。
他立刻让手下将人迅速带走，先带到市纪委的教育基地进行看管和审查。
这边，周志峰在离开路万里的办公室后，立刻给秦公路打了电话，语气急促地要求他抓紧时间，把和魏子豪一起砸车、碰瓷的那些人全部抓捕归案。
秦公路接到周志峰的指示后，不敢怠慢，立刻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刑警支队长刘广进，并要求他尽快把人带回来。
对于刘广进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
那些参与碰瓷砸车的人，几乎都和刘广进熟识，他甚至连每个人的电话号码都有。
刘广进的处理方式更为简单粗暴：他一个个给那些人打了电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让他们抓紧时间到刑警支队“商量事”，并强调“半小时内必须到”。
还真别说，刘广进在那些小混混面前说话确实好使。
他说半小时到，就真的半小时内，所有参与魏子豪碰瓷和砸车的人，全部都乖乖地来到了刑警支队。
刘广进看着眼前这群低眉顺眼的小弟们，脸上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敷衍：“不好意思了，各位。”
“经市委市政府领导研究决定，这次魏子豪带着你们干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包不住了。”
“省委赵磊书记都亲自发话了，这次网上炒得太厉害，我们不得不把你们处理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言外之意却是在告诉他们，这次他们是替罪羊。
一个染着一头黄毛的年轻人，战战兢兢地问道：“刘老大，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我们这次都得进去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刘广进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没错，在座的都得进去。”
“魏子豪他现在已经在看守所里呆着了，连他都逃不过这次，你们觉得这次能行吗？”
他这话是在告诉他们，连魏子豪这个“靠山”都倒了，他们这些小喽啰更不可能幸免。
“不过，大家放心，案子既然在我这里，我会尽量替大家往最轻的方向努力，争取每个人一年左右能出来。”
他给出了一个看似宽慰的承诺，实则是在稳住这些人的情绪。
有一个年龄稍大的，看起来比较老实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刘老大，我……我既没有参与碰瓷，也没有参与砸车，就只是在旁边跟着看了看，那也不能把我带进去吧？”
他试图为自己开脱。
刘广进闻言，脸色一沉，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如果网上视频里面有你的身影，这次都跑不了！”
“就算你没动手，但也是团伙成员，要不然，我们没办法给上级交代！”
他扫视了一圈，语气中带着警告：“我告诉你们，好好听话，我会照顾着你们的。”
“如果谁不听我的，我敢保证，你就算是跑到天边，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别不识好歹！”
那些小混混们见刘广进发了火，哪里还敢继续较劲？
他们只好纷纷求饶，异口同声地说道：“希望刘老大帮帮忙，我们一定配合！”
刘广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这还差不多。”
“不过，过场是必须走的。”
“我必须把你们带到省厅人员面前亮个相，才能交差。”
他这是在为自己留后路，也是在向省厅展示他的“工作成果”。
路万里为了不让此事继续扩大化，从一开始的试图保护杨鸿昌的外甥魏子豪和岱岳分局的钱德光，彻底改变了态度。
他现在变成了以牺牲几个人来给上级交差，以平息舆论。
在赵卫东和周志峰走后不久，路万里亲自来到了市局，接见省厅的同志们，以示对省厅督查工作的重视。
雷震云看到路万里亲自到来，也给足了面子，他站起身，语气客气地说道：“姚市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路万里脸上堆满笑容，语气热情地回应道：“省厅的领导们都来了，我这个市长，哪有不来的道理？”
“同志们辛苦了！”
他寒暄了几句，随即切入正题：“情况了解得怎么样了？”
雷震云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军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刘军强心领神会，他明白雷震云这是让他去找官远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官远离开市局之后，径直来到市委附近的一家房产中介公司。
他向中介人员询问，附近有没有门面房对外出租。
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他，并询问官远需要多大的房子。
官远告诉对方：“五十平左右就行，主要就是挂个牌子，做个样子。”
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员立刻眼前一亮，告诉官远：“官总，巧了！”
“就在我们临江市委对面，有两间一楼底商的房子，位置绝佳，装修得也非常好。”
“原来是一家卖酒的，可能是生意做不下去了，刚刚退房搬走。”
“不过，房租比较贵，每个月两万。”
官远一听就在市委对面，心中暗喜。
这个位置，既能方便他观察市委的动向，又能作为他“天海药业临江办事处”的绝佳掩护。
他二话没说，直接拍板道：“就它了！押一付六，可以吧？”
中介公司的人见官远如此爽快，也是非常干脆地回答：“行！不过，中介费是一个月的房租的价钱，必须先付。”
官远的银行卡上，刚刚他父亲官天宇给他打了一千万，让他随便花，就是不能让他接别人一点好处。
说白了，官远根本不缺钱，他追求的是社会责任和公平正义。
对于中介公司要的中介费，他根本不在乎。
他豪爽地说道：“行！带我去看房，如果满意的话，立即签合同，我马上付款。”
中介公司的业务员领着官远到了临江市市委对面的门面房那里看了一下。
官远非常满意，当即便签下了合同，连同押金、中介费、房租一起，总共交了十六万。
巧合的是，这个门面房东侧二十多米处，就是一家广告公司。
官远当即找到那家广告公司，让他们立即给自己安装招牌，并让他们帮忙购买办公桌椅、沙发以及其他一些办公用品。
官远将钥匙交给了广告公司，让他们全权负责，自己便离开了。
官远刚离开不久，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一看，是刘军强的电话。
“老大，你在哪里？”刘军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官远接起电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军强，你怎么突然和我联系起来了？”
“我现在不方便暴露身份，我现在就是以我家天海药业公司业务员的身份出现的，你可别给我露馅了。”
刘军强苦笑一声：“我看出来了，老大。”
“我这会儿是在外面给你打的电话，避开了那些人。”
他语气一转，变得严肃起来：“我想问你一下，你那个视频，还有另外一个关于钱德光要猥亵一个女子的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会等他们汇报的时候，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免得被他们蒙蔽了。”
官远一听是这事，知道刘军强是在帮他，便将详细情况对刘军强说了一遍。
他甚至连顾倾城的真实身份都没有隐瞒，因为刘军强在部队就是自己的铁哥们，两人之间是那种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生死兄弟。
他还把和顾倾城“谈恋爱”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刘军强。
刘军强听完，心中顿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和感慨：“这么说，你要在这里暗查三个月？”
“而且，还是和顾部长家的千金一起？真是……有意思。”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是配合顾倾城的吗？”
官远实话实说：“不是，领导并没有给我说这些。”
“我们是在魏子豪他们碰瓷的时候，偶遇的顾倾城。”
“我当时并不认识她，是她出来给我作证的时候，我才认识的。”
刘军强闻言，不由得感叹道：“有意思了，这事情的发展，还真有点传奇色彩。”
“你们都是刚到临江市，就双双进了看守所，看起来临江市的水，真是深不可测啊。”
官远语气沉重地说道：“现在这还只是一个突发事件，就已经暴露出这里的官场风气非常不正。”
“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等我暗查下去之后，才会真正进入水底。”
“对于魏子豪的事情，你给我帮个忙，监督到位，必须严办！”
“我要让他们把尾巴彻底露出来！”
刘军强语气坚定地回应道：“放心吧，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办。”
等刘军强回到市局会客室时，路万里已经将市局这边的情况，向雷震云介绍了一遍。
他刻意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只挑选对自己有利的部分进行汇报。
接着，刘广进带着那十来个被抓的小混混，来到了省厅几位领导面前，开始汇报他的“工作成果”。
他语气恭敬地说道：“雷总队长，刘处长，这就是和魏子豪伙同碰瓷、敲诈勒索，不成后又砸毁车辆的那些人。”
“目前，嫌疑人已全部抓获归案，我们将以最快的速度结案，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也给那个被敲诈的药贩子官远一个交代。”
他特意强调“药贩子”三个字，试图贬低官远的身份。
雷震云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那些低头不语的小混混，又看向刘广进，语气平静地问道：“那……那个强行猥亵女性的岱岳分局副局长钱德光呢？”
“他又是怎么处理的？”
雷震云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刚落，赵卫东就走了过来，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又夹杂着几分官方的解释：“雷总队长，刘处长，我来给省厅的同志们说一下情况吧。”
“岱岳分局的副局长钱德光，在调查了解碰瓷、砸车事件中，找到了给官远作证的顾倾城。”
“据他本人交代，他是到顾倾城住的宾馆房间里调查情况的，结果被顾倾城喷了迷药，导致他乱了心智，做出了非分的举动。”
赵卫东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钱德光的事情，已经由我们市纪委、监委提级办理，目前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
“人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正在进行下一步的调查核实。”
他这番话，显然是想将钱德光的罪行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听到此，刘军强眼神一凛，直接问道：“依你之见，赵书记，钱德光此举，是仅仅违反了纪律呢？还是已经触犯了刑法？”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赵卫东被刘军强问住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个嘛……”
他显然没有想到刘军强会如此直接。
刘军强见状，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赵书记，不论钱德光对顾倾城是强制猥亵，还是强奸未遂，他都已经触犯了刑法，这已经不是仅仅属于纪委监委管辖的纪律问题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市纪委能够提级办理，那么我们省厅为了核实真实情况，也可以提级办理！”
“我们要求将钱德光一案的侦查权，交给我们省厅。”
“毕竟他是一个副局长，是一名警察，属于我们督查范围之内。”
他这是在步步紧逼，试图将钱德光从临江市的手中要过来。
秦公路一听，顿时不愿意了。
他深知钱德光一旦被省厅带走，很多事情就瞒不住了。
他连忙说道：“雷总队长，刘处长，要不，还是把他交给我们市局来处理吧？”
“我安排市局督查支队来接手这个案子，保证秉公办理。”
他试图将案件留在自己手中。
刘军强立刻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认为不妥。”
“既然钱德光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全网热炒，而且这件事又是省领导亲自交代给我们督查的，我认为还是把他交给我们省厅来处理，更为合适，也更能服众。”
他其实并不是非要争夺管辖权，他是想借这件事情摸摸临江市的底，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钱德光的问题很大，他们自然不会轻易让省厅插手。
如果钱德光仅仅就是这点事情，他们也没必要争着要留下他。
可事实很明显，临江市纪委和市公安局，都不想把钱德光交给上级处理。
雷震云看了一眼刘军强，他心中明白，之前是他暗示刘军强去和官远联系了解情况的，肯定刘军强已经了解到了什么真实情况，才如此坚持要将钱德光带到省厅。
雷震云看到这个情况，没有阻拦刘军强，他也想看看临江市对钱德光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以及这背后的原因。
看到刘军强“坚持”要带走钱德光，赵卫东借故上厕所，离开了会客室。
过了一会，他才脸色凝重地回来。
赵卫东出去后，刘军强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语气严肃地说道：“我们来的时候，那个官远向我们反映，在同一个宾馆的同一个房间里，一个男子杜洪涛绑架了前来见面的网友，欲图不轨。”
“在被官远和顾倾城发现后，他要逃跑，被拦住后，竟然掏出凶器捅人，虽然没有捅到官远，却把前台女经理给捅死了。”
“而这个人被抓后，竟然在你们市局的留置室里用鞋带上吊自杀了。”
刘军强眼神锐利地盯着秦公路和刘广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们想现场看一下尸体，模拟一下上吊的过程，可以吗？”
这个要求，把秦公路和刘广进吓坏了。
如果省厅督查总队真的要调查，那杜洪涛的死因就瞒不住了，麻烦可就大了。
秦公路赶紧说道：“我打电话问问，看看尸体现在在哪里。”
他早就预料到省厅会问到这个问题，所以他在出去找路万里汇报之前，就安排人先去殡仪馆把杜洪涛的尸体火化了。
没了尸体上的证据，就好狡辩了。
秦公路装模作样地在现场打了个电话，因为是他提前安排好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他故意大声地对着电话说道：“你们给我汇报一下，杜洪涛的尸体现在在哪里存放？”
“什么？在殡仪馆已经火化了？那就算了，我知道了。”
他演得煞有介事，仿佛真的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雷震云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眼神冰冷地看着秦公路，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们的速度可真快啊！”
“刘处长，回头你亲自去现场模拟一下，看看用鞋带到底能不能吊死人！”
就在这时，赵卫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怒，声音大得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什么？！钱德光畏罪自杀了？！”
“你们这些看护人员是怎么看护的？！”
“等我回去再收拾你们！”
赵卫东故意接的这个电话，这和秦公路之前的做法，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雷震云闻言，当即脸色大变，他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吼道：“好一个畏罪自杀啊！”
“人命在你们临江市，就这么不值钱吗？！”
他的声音在会客室里回荡，充满了对临江市官场黑暗的愤怒和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