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启程“柳岭村。”

大娘脸色一变，看陈默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你去那地方干啥？”

“我是驻村干部，去村里报道。”陈默说。

大娘摇摇头，不说话了。

车子启动，一路颠簸。

从镇上出来，一开始路还算平整。

两边都是些低矮的房子，偶尔能看到几栋新盖的小楼。

街上还有些店铺，卖百货的，修车的，开饭馆的。

但越往里开,景色就越破落。

房子越来越旧，店铺越来越少。

路也从水泥路变成了柏油路，又从柏油路变成了土路。

车子颠得更厉害了，陈默抓着扶手，差点被甩出去。

窗外的田地也变了样。

原本还有些规整的农田，现在变成了荒地。

杂草丛生,到处是碎石头。

偶尔能看到几块种了庄稼的地，但也稀稀拉拉的，长得不好。

人越来越少。

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偶尔几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

车里的乘客也陆续下车了。

到最后，就剩陈默一个人。

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司机把车停在一个路口。

“到了，前面路不好走，车进不去了。”

陈默下车，提着简单的行李。

一个双肩包，一个手提袋，就这些。

司机指着前面：“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大概半个小时就到村口了。”

说完，调头就走了。

陈默站在路口，看着前面的路。

真他妈荒凉。

土路坑坑洼洼，两边是荒地，远处是光秃秃的山。

天气很热，太阳毒辣辣的，晒得人睁不开眼。

陈默深吸一口气，开始往前走。

这条路比想象中还难走。

到处是碎石头，一脚深一脚浅的。

走了没十分钟，鞋子就全是土。

路边的野草长得老高，有的甚至比人还高。

偶尔能看到几间破房子，墙都塌了，窗户也没了，像鬼屋一样。

陈默一边走一边想着前世的事。

柳岭村，前世他只在新闻上看到过。

省长女儿被拐卖到这里，关了半年，最后被解救出来时，已经精神崩溃了。

那件事轰动全省。

涉案的人贩子全部判了死刑，村里参与的人也都进去了。

村霸刘二虎，死刑。

村会计，十五年。

其他人，少则三年，多则十年。

整个村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而第一个发现线索的驻村书记张立华，被记大功，火箭提拔。

陈默记得很清楚。

周芸已经被拐到这个村子里快一个月了。

这穷山恶水自己是一天都不想多呆，必须尽快找到她后获得提拔，早日离开这个村子！

陈默加快了脚步。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村口。

说是村口，其实就是一块破石碑，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柳岭村”三个字。

石碑后面，就是村子了。

陈默站在那里，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一片破败。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村子不大，稀稀拉拉地散落着几十间房子。

大部分是瓦房，灰扑扑的，屋顶上的瓦片缺了好多块。

有几间还是土坯房，墙都裂了，看着随时会塌。

还有几间是木头搭的棚子，连墙都没有，就用塑料布围着。

路都是土路，坑坑洼洼的。

到处是垃圾，塑料袋、烂菜叶子、碎砖头，堆得到处都是。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像是粪便和垃圾混合的味道。

几只瘦骨嶙峋的狗在路边翻垃圾，看到陈默，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继续翻。

陈默往村里走。

一个老太太从屋里出来，提着个桶，里面是泔水。

她看到陈默，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

陈默穿着一身休闲装，虽然不贵，但在这个村子里，已经算很体面了。

“大娘，村委会在哪儿？”陈默问。

老太太看着他，没说话，转身就进屋了。

“砰”一声，门关上了。

陈默皱了皱眉。

继续往前走。

又碰到一个中年男人，正蹲在门口抽烟。

“大哥，打听个事儿，村委会在哪儿？”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吐了口烟，站起来走进院子里去了。

连个屁都不放。

陈默心里冷笑。

这就是柳岭村。

他又问了几个人，都是一样的反应。

要么不理，要么直接走。

直到问到第五个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老头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个旱烟袋。

“村委会？”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陈默，“你找村委会干啥？”

“我是新来的驻村书记。”

老头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又来一个。”

他站起来，指着前面：“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一个四合院，那就是村委会。”

“谢谢。”

陈默正要走，老头突然叫住他。

“小伙子。”

“嗯？”

老头看着他，眼神复杂：“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进屋了。

陈默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信息量很大。

前几任驻村书记的遭遇，老头肯定都看在眼里。

现在又来一个，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陈默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走了五分钟，看到了村委会。

一个四合院，大门紧闭。

门上的红漆已经脱落了大半，露出里面灰扑扑的木头。

门楣上挂着块牌子，“柳岭村村民委员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陈默走上前，敲门。

“咚咚咚。”

没反应。

又敲。

“咚咚咚。”

还是没反应。

陈默加重力度。

“咚咚咚！”

终于，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干啥的？”

“我是新来的驻村书记。”陈默说。

里面沉默了几秒。

然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带着明显的敌意。

“哪儿来的驻村书记？没听说过。”

“赶紧滚蛋！”

陈默没生气。

这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门卫肯定是村霸刘二虎安排的人。

“麻烦开门，我有县里和镇里的介绍信。”陈默又敲了敲门。

“介绍信个屁！”里面的人骂骂咧咧，“老子说没听说过就是没听说过！”

“再敲门老子打断你的腿！”

陈默正想再说点什么，旁边突然传来几个人的声音。

“谁啊？”

“好像是新来的驻村书记。”

“驻村书记？”

声音越来越近。

陈默转过头，看到两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走过来。

都是农家打扮，穿着脏兮兮的背心和短裤，皮肤黑得发亮。

一个脸上有道疤，另一个少了半截小指。

两人走到陈默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你就是新来的驻村书记？”疤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