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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苏绣安年 风辞春 5687 2025-01-13 08:14

  

夜幕笼罩着楚营,白日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在酒精的作用下,纷纷陷入沉睡,鼾声此起彼伏。唯有郑荣,毫无睡意,在营帐中,就着摇曳的烛光,铺开竹简,给良儿写信。

信中写道:

“良儿,见字如晤。

东阿这一战,惨烈到超乎想象。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箭矢如雨点般密集,许多并肩作战的兄弟,都永远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战斗时,我一心只想着奋勇杀敌,守护身后的一切,每一次冲锋陷阵,心中都怀了揣着与你共度余生的期盼。

如今,战火仍在熊熊燃烧,好在我们取得了这场艰难的胜利,让大家看到了成功的希望。良儿,家中一切是否安好?切莫因挂念我而过度伤心。

荣儿敬上。”

写完,郑荣将竹简仔细卷起,郑重地封上记号。他站起身,望向帐外高悬的明月,那如水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他多希望这月光能化作信使,将他的思念即刻送达良儿身旁。

然而,随着楚军一路向西推进,与江东的距离越来越远,信件传递也变得愈发艰难。

在遥远的姑苏,良儿每日夕阳西下之际,都会静静地倚靠在门边,目光痴痴地眺望着远方,满心期待着送信使者的身影出现。

终于,半月之后,良儿收到了郑荣的来信。她激动地将信件紧紧按在胸口,泪水夺眶而出,喃喃道:“太好了,荣儿还活着。”

良儿先是快速扫视了一遍信件内容,而后又逐字逐句细细斟酌。看完后,她立刻拿起笔墨竹简,给郑荣写起回信。

“荣儿,见字如晤:

听闻东阿大捷,我喜极而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每至夜晚,我常常想起你身处险境,泪水浸湿了巾帕。只盼你在军旅之中,务必保全自己,注意冷暖,切勿涉险冒进。

期待战火早日平息,你能早日平安归来。待你归来之日,我定会备好热乎的羹汤,与你一同共赏春秋,相伴度过每一个美好的瞬间。

良儿敬上。”

楚军在东阿大败秦军,解了东阿之围后,田荣得知齐国被田假占领,田假还自立为齐王。于是,田荣无心继续反秦,转而率军返回旧地,打算赶跑田假。

田假不敌,逃到了楚国。田假的相国田角则逃到了赵国。田角的弟弟田间,原本是齐国的将领,此时也留在赵国,不敢回国。

田荣成功赶走田假后,拥立田儋的儿子田市为齐王。此时,项梁已大败东阿的秦军,正打算乘胜追击。

项梁多次派遣使者,催促齐国军队出兵,意图与齐国联兵西进。然而,田荣却来信提出条件:“只要楚国杀了田假,赵国杀了田角、田间,我便出兵相助。”

项梁接到信件后,回信拒绝道:“田假是楚国友好国家的国王,他走投无路才来投奔我,我实在不忍心杀他。”

赵国那边,同样也不愿杀田角、田间,以此作为与齐国交换的条件。如此一来,齐国便不肯发兵援助楚国。

项梁得知后,怒声道:“你田荣不帮就不帮,本将军还不差你这一路兵马!”

随后,他下令项羽和沛公带领士兵迅速追击秦军,自己则留守在东阿城,负责补充后勤物资。

项羽和沛公率领五万步兵、五千精骑兵,踏上了追击章邯的征程。三天后,项羽和郑荣所率的骑兵追到了距离城阳三十里处。考虑到步兵和辎重部队尚未赶到,而秦军就驻扎在城阳城内,他们决定在此等待。

郑荣与项羽商议对策:“项兄,上回在平原作战,我们便打得极为吃力。这回是攻城战,且驻守的是实力强大的秦军。《尉缭子》有言,‘守者不出,以一当十’,此次恐怕不能强攻。”

项羽仔细打量着城阳的地势,分析道:“城阳城地势西高东低,地形起伏不平。外城的东、北、西三面,基本都是依着自然地势构建防御工事,唯有南面修筑了城墙。在这种情况下,若依靠常规的军队阵型攻城,确实难度极大。”说罢,项羽陷入了沉思。

郑荣望着远处的城阳城,绞尽脑汁,突然想到了兵法上的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城阳城固若金汤,我们难以攻入,但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后勤补给同样困难。我们只需围城一个月,城内秦军便会因补给不足而崩溃。”

项羽似乎早有考虑,他摇了摇头,否决了郑荣的建议:“不行。城阳周边范围太过广阔,我们此次前来追击的兵马仅有区区几万人。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以我们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实现对城阳的有效围困。况且,经历了上次战役,我军的后勤补给还在修缮之中,并不比秦军充足。”

思索片刻后,项羽做出决策:“我们先等步兵和辎重部队都汇合了,清点好人数,再从长计议对策。前些天大家都战斗得十分疲惫,先好好休息吧。”

七天后,步兵与沛公一行人马终于抵达,与项羽等人顺利汇合。

沛公听闻秦军躲在城内坚守不出,不禁弯下腰,探出头,疑惑地问道:“什么?秦军居然坚守不出?他们啥时候变得这般窝囊了?项将军,这事我在行,交给我来办吧。”

说罢,他转头看向樊哙、曹参、夏侯婴,说道:“你们三个跟上,萧何为人太过老实,就别让他来了。”

樊哙、曹参、夏侯婴三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夏侯婴驾着马车,载着沛公来到城阳城下,在距离城墙一箭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沛公抬头望去,只见南面城墙上,章邯身披铠甲,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

沛公问身旁的三人:“这个距离应该安全吧?”

三人连忙点头,说道:“放心!绝对安全。”

随后,沛公四人仰头,扯着嗓子开始叫骂:“章邯,你个没卵子的孬种!你爹娘怕是造孽太多,才生出你这么个窝囊废。只敢躲在城里当缩头王八,大秦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城头上的秦军听到这番辱骂,顿时有人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一名热血小卒眼眶通红,怒不可遏地冲着章邯喊道:“将军,这贼子太嚣张了,让我们出城,剁了他!”

章邯面色冷峻,抬手制止众人,目光冰冷地盯着刘邦,心中暗自思忖:“哼,想激我出城,哪有这么容易。”

刘邦见章邯不为所动,索性将各种污言秽语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章邯,你这腌臜货,你娘定是个偷奸耍滑的泼妇,才养出你这贪生怕死、不敢见光的鼠辈。你爹要是在九泉之下,都羞于认你这孽子。你还守着这破城干啥,不如早早开门投降,省得连累秦军将士陪你这胆小鬼陪葬!”

见章邯依旧没有回应,刘邦几人骂得愈发起劲:“章邯呐,你个怂包软蛋!你爹娘怕是在茅厕里把你刨出来的吧,咋这般没骨气?缩在城里当孙子,大秦的虎狼之师到你这儿,成了一群躲猫猫的小耗子,丢不丢人呐!”骂完,还故意“呸呸”吐了几口唾沫,满脸都是鄙夷之色。

一名秦军小将忍不住回应道:“亡国奴,你胆子太大了,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还不快快滚蛋!”

刘邦见城头秦军有了回应,顿时更来劲了,双手叉腰,跳着脚骂道:“章邯,你就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可怜虫,守着这破城等棺材呢!你爹娘在地下,怕是悔断肠子,咋养出你这上不得台面、不敢一战的孬种。趁早滚出来,别在这儿玷污大秦威名,也省得爷我费劲骂你!”

然而,不管刘邦如何撒泼叫骂,章邯始终稳如泰山。他冷笑着,传令全军:“都给我把耳朵堵上,就当是疯狗在乱吠。加强戒备,谁敢轻举妄动,军法处置!”

刘邦骂完,回到营地。项羽和郑荣上前迎接,问道:“怎么样,沛公,可奏效了?”

刘邦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气息,自信满满地回应道:“当然,十拿九稳。那孙子在城墙上硬装镇定呢,只需三天,我保证让他出城迎战。”

项羽点了点头,拍了拍沛公的肩膀,说道:“我信沛公。”

此后,刘邦带人一连骂了好几天,不仅骂章邯,城上的每一个士兵都被他骂了个遍,那些骂人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秦军将士们个个被骂得火冒三丈,有的甚至气得咬碎了牙,恨不得立刻冲下城墙,将刘邦撕成碎片。

还有些士兵被戳中痛处,忍不住哭了起来。刘邦见状,骂得更加起劲,仿佛以此为乐。

这天晚上,刘邦提了提衣袴,胸有成竹地对项羽说:“项将军,明天就可以排好兵阵,准备迎击秦军了。”

项羽面露惊喜之色,问道:“哦?沛公,你如此有把握?”

刘邦拍了拍项羽厚实的肩膀,说道:“当然,就明天,不超过午时,秦军必定出城。将军先吃饱饭,秦军肯定也会吃饱了才出来应战!”

项羽连忙道谢:“那就有劳沛公了,我这就去部署好军队。”

第二天一早,刘邦这次可不是只带了四个人,而是率领着两万多士兵来到城阳城下。他示意开战,接着便又开始叫骂起来。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再次过起嘴瘾:“章邯,你个烂在泥里的臭虫!你爹娘怕是在茅厕旮旯,伴着屎尿把你这孬货生出来的吧?瞧瞧你现在这熊样,跟个受惊的鹌鹑似的,躲在城里,大秦的威风都被你当屁给放了……”

这几天,刘邦的生活似乎只剩下吃饭、睡觉、骂章邯、护嗓子这四件事,再无其他。

此时已接近午时,炎炎烈日高悬天空,愈发激起了秦军将士们的怒火。而刘邦还在不停地叫骂,就在他骂到最后一句“你娘……”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城阳城南面的城门,缓缓挪动,随着一道白光闪过,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秦军,此刻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出城来。他们个个都已将战备休整完毕,心中的怒气值也已拉满,誓要将刘邦这个无赖“手撕”了。

刘邦见秦军出城,撒开腿就跑。逃跑途中,他还故意弄掉了一只鞋,装出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他的手下见状,也纷纷丢掉军旗战鼓,跟着一起逃窜。

秦军见此情景,哄然大笑:“我还以为有多硬气,没想到就是个怂货。大家快追,一定要活剐了这无赖!”

就这样,五万秦军倾巢而出,一路追到了山角的拐角处。就在这时,项羽率领着三万楚军,如从天而降的神兵一般,将秦军堵了个正着。

项羽横刀立马,挡在秦军面前,大声喝道:“你们想活剐谁?”

与此同时,龙且则迅速带领郑荣、钟离信等五千骑兵,快速包抄,迂回至秦军后路。

秦军见此情形,皆大惊失色:“是上次冲击中军战车的那个大块头,还有那个骑白马的小子!”

“不好,有人已经迂回到我们后路了!”

章邯面色凝重,大声喊道:“别乱了军心!上回是我军大意,小瞧了这群反贼。这次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两军尚未正式交战,章邯便立刻下令摆圆阵进行防护。令旗挥舞间,秦军士兵们如训练有素地迅速行动。右翼前排的长矛手,脚步沉稳,迅速列成紧密的弧形。他们双手紧握长矛,矛尖斜指前方。

项羽见此,当机立断,下令出击:“无须拘泥于阵型,向前一步者,重重有赏;后退一步者,杀无赦!必须冲破他们尚未成型的圆阵!”

龙且将军那边,与项羽心有灵犀,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项羽将军有令,向前一步者,赏;后退一步者,死!全军出击,无须阵型,必须冲破他们尚未成型的阵型!”

楚军将士们如猛虎下山,以排山倒海之势迅猛冲锋,一举冲破秦军尚未稳固的盾牌防线。两军瞬间陷入混战,战场上飞沙走石,尘土蔽日,火光在厮杀中时隐时现,整个天地仿佛都被这激烈的战斗点燃。

凭借着上次胜利积攒的士气与经验,楚军在此次战斗中,相较于之前,战斗推进得明显更为顺畅。

然而,他们身着的布甲,终究防护力有限。面对秦军锋利的利刃与长长的戈矛,楚军渐感吃力。只见秦军的兵器挥舞间,不少楚军士卒被刺伤砍倒,滚烫的鲜血四溅而出,汇聚成河。

钟离信吓得面色惨白,双腿不受控制地撒开丫子,没命似的朝着郑荣方向狂奔,那速度快得像被恶狼追赶的野兔,仿佛郑荣就是他的救命稻草,片刻也不敢远离 。

反观郑荣,宛如战神附体,勇悍无双。他手中长枪肆意翻腾、上下飞舞。每一次刺出,都紧接着秦军士卒的惨叫。在他的凌厉攻势下,秦军士卒如被秋风扫落的枯叶,接连倒下,纷纷溃败。

郑荣的勇猛表现,彻底激怒了秦军的几位悍将。他们互相对视,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彼此心领神会,瞬间达成默契,从不同方向朝着郑荣悄然围堵过来,试图将他一举拿下。

郑荣察觉到危险,却毫无惧色,亦无退意。他身形灵活,瞅准时机,一把夺过一名秦军掉落的长戟。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浑身肌肉紧绷,发出一声大喝,使出全身力气,将长戟猛然掷出。长戟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直直穿透前排的盾牌,狠狠扎入后方的弓弩手阵中。

一时间,惨叫惊呼接连响起,原本整齐有序的盾墙与箭阵瞬间陷入混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搅乱。

钟离信原本畏畏缩缩,躲在一旁。但目睹郑荣在秦军丛中浴血奋战、奋勇拼杀的英勇,他也开始壮起来了胆。

随即他紧紧握住手中佩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瞅准一名秦军侧翼士卒,趁着对方的注意力全被郑荣吸引,稍有分神之际,钟离信手中剑寒光一闪,快速递直刺那秦军的咽喉。那秦军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双眼便瞪得滚圆,脖颈处鲜血喷涌而出,直直倒地。

此时,章邯的军队正与项羽、沛公的军队在正面战场展开殊死搏斗,战况激烈到了极点。战场上,刀剑相交,铿锵之声连绵不绝。喊杀声震耳欲聋,犹如滚滚惊雷,一波接着一波,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战马在战场上嘶鸣着,四处狂奔乱撞,宛如脱缰的猛兽。不少士兵躲避不及,被马蹄无情践踏,骨骼碎裂的声音夹杂在战斗的喧嚣中清晰可闻,那是生命在瞬间被碾碎的残酷声响。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陷入疯狂,你一刀,我一戟,互不相让,每一次攻击都饱含着必死的决心与对胜利的渴望。

战斗陷入僵持,局势胶着不下。关键时刻,项羽再次展现出他的神将风采。他勇猛地冲在最前方,宛如一座巍峨耸立、不可撼动的山峰,又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为楚军开辟出一条血路。只见他手中长戟挥舞,每一戟落下,都带着千钧之力,能轻松撩倒一大片秦军。

他一路不停地向前冲杀,所到之处,秦军纷纷溃败,竟又被他在秦军阵中撕开一个大口子,宛如在敌人严密的防线中硬生生扯开一道生死通道。

沛公的军队同样毫不示弱。诸位将领各自率领一队人马,手持剑盾,挽起强弓。樊哙袒露着胸膛,须发皆张,吼声如雷,如野兽般率领着一群敢死之士,手持利刃,专门寻找章邯军阵的薄弱之处发起突击。

他们以盾牌相抵,在刀光剑影中奋力前行,不多一会,就硬生生地在敌军阵前撕开一道口子。后续的队伍见状,如潮水般鱼贯而入,迅速扰乱了敌军的阵脚,让秦军的防线陷入一片混乱。

章邯眼见局势愈发不利,己方伤亡惨重,士气低落,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一部分秦军,仓皇后退。他们一路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如丧家之犬般败退到了濮阳城东面。

濮阳城的百姓远远地观望着这一切。只见那代表着章邯的旗号,在一群残兵败将的簇拥下,歪歪斜斜地朝着城东缓缓移动。城中有曾被征入秦军服役的老兵,看到这一幕,不禁拍手叫好。

遥想昔日,那支横扫六国、战无不胜的秦军雄师,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如今却落得这般狼狈不堪的境地,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千 。

而这次,章邯汲取了之前的教训,早在一片空旷的巨大平地上,精心布置好了方阵,准备与楚军进行一场面对面的终极决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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