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闷。他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心跳仿佛被无限放大，每一下都像是被扔进空旷深渊的回音，沉重而凌乱。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指尖泛着冰冷的寒意，但他却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镜子，仿佛整个意识都被吸了进去。
镜子里的自己，仍旧带着那一抹奇异的微笑。
弧度完美，精确得像是经过精心设计，不带丝毫情绪波动，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陌生，仿佛那副脸庞之下藏着一个完全不同的灵魂。更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知道，现实中的自己——根本没有笑。
他的手指缓缓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沉，像是要冲破胸膛。那一抹笑容，宛如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笼罩过来，让他透不过气。
他忍不住想，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沈泽」？
是他，还是那个站在镜子里的自己？
如果镜子里的自己比现实更真实，那么，自己还能相信「自己」吗？
思维在混乱的边缘疯狂翻滚，他努力去回忆，去寻找某个足以证明自己存在的证据——可他的记忆就像是一座被岁月冲刷的废墟，许多地方已经坍塌，留下的，只有支离破碎的画面和不连贯的片段。
他的童年……是什么样的？
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
他曾经是否也站在某面镜子前，怀疑过自己的存在？
他不知道。他完全想不起来。那些记忆就像是一场虚假的电影，被人为拼凑，又被人为剥离，只留下空荡荡的情绪，没有任何真正触碰过现实的痕迹。
他无法呼吸，胸腔里仿佛塞满了无形的棉絮，窒息感一波接一波地袭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划破沉默——
「别看了。」
沈泽猛地一颤，仿佛被人拉回了现实。他缓缓地移开视线，瞳孔仍旧紧缩，呼吸急促得像是刚从水下挣扎上岸的人。
江婉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你越去想，越会陷得更深。」
沈泽没有说话。他知道江婉是对的，可是——如果不去想，他还能相信什么？
他的目光渐渐冷静下来，眼神深邃，藏着某种隐忍的力量。他不是那种轻易崩溃的人。从小到大，他一直擅长在混乱中寻找秩序，在绝望里寻求生机。无论过去是什么，无论自己的身份究竟是被创造的，还是被篡改的，他都必须找到真相。
哪怕真相比这片扭曲的现实更加残忍。
他缓缓地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如果有人想抹去他的过去，那他就一定要找回来。
如果「沈泽」是一个实验的产物，那他就要弄清楚，是谁，在操纵这一切。
他不能倒下。
不能被恐惧吞噬。
他必须……活着，去揭开这个世界真正的面目。
至少，要弄清楚王衡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说，王衡在实验中死去。」沈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但真正杀他的人……是谁？」
江婉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冷静。「警察认为是你。」她顿了一下，「但你自己也知道，真相并不那么简单。」
沈泽深吸一口气，试图梳理这场实验的逻辑：
王衡研究的是身份错位，核心目标是让一个人相信自己是另一个人，甚至完全取代原本的自我。
他本人显然进行了相关实验，而自己，就是实验的最终产物。
王衡死前曾留下讯息：「如果『沈泽』回来，就告诉他，真正的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意味着——王衡知道沈泽的身份已经被替换，也知道有一个「沈泽」会回来寻找真相。
那么，王衡是被谁杀的？他是被实验的对象杀害，还是被真正的幕后黑手灭口？
「王衡的研究日志，你看过吗？」沈泽问。
江婉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我找到了一部分。」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折叠的纸，「上面是他死前的最后一段记录。」
沈泽接过纸张，展开——
『如果记忆可以被重塑，如果身份可以被改变，那么，谁还能确定自己的存在是真实的？ 实验已经进入最终阶段，数据表明，目标个体的自我认知已经完全符合预期。 但……他们并不满足。 他们希望更进一步，他们希望创造一个『完美的替代者』。 可是……如果替代者足够完美，那么，原本的人，还算是自己吗？ ……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沈泽』回来，就告诉他，真正的他已经死了。 而杀死他的人，也许是……』**」
这里戛然而止。
沈泽的手指猛地收紧，皱紧了纸张。
「后面呢？」他抬起头，直视江婉的眼睛。
江婉表情平静，微微摇头：「没有了。我找到的日志就是这样。」
「不可能。」沈泽的语气沉了下来，「王衡不可能在关键地方停笔。他肯定写完了，只是被人拿走了。」
江婉的眼神微微闪动，嘴唇抿得更紧了一些。
沈泽盯着她，缓缓地说道：「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空气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江婉突然笑了一下：「你很敏锐。」
她的语气很轻，像是在夸奖他。
「你拿走了后面的内容。」沈泽语气笃定。
江婉没有否认，她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到这个地步，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沈泽瞳孔微缩。
脑海中那些零碎的线索，终于在此刻拼凑成了一张完整的图景。
凶手——就是江婉。
王衡死前的最后一行字，真正的内容是什么？
——「杀死他的人，也许是……江婉。」
江婉，才是杀死王衡的真正凶手！
沈泽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锐利地盯着江婉：「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江婉微微侧头，眼神变得幽深而复杂：「你还不明白吗？我也是实验的对象之一。」
沈泽浑身一震。
江婉缓缓地说道：「王衡在我身上进行了同样的实验……让我忘掉自己的过去，让我成为『江婉』。」她的语气透着一丝自嘲，「但记忆的操纵并不完美，总有一天，它会崩溃的。你不是唯一一个在寻找真相的人，我……也在寻找。」
沈泽死死地盯着她：「所以，你恢复记忆了？」
江婉笑了笑：「不完全。但我记得王衡对我做了什么……所以，我杀了他。」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可是，实验并没有结束，沈泽。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泽的喉咙有些发紧：「为什么？」
江婉缓缓地说道：「因为实验的最终目标，不是让你成为沈泽。」她的眼神像是透过沈泽，看到了更深层的秘密，「而是——让你成为『我』。」
沈泽瞳孔骤然收缩。
江婉的笑容渐渐加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你有没有想过，」她轻声说道，「如果我的记忆可以被重塑，如果你的记忆也可以被重塑……那么，『沈泽』和『江婉』，到底谁是谁？」
「或者说——」她的语气陡然低沉，带着一丝诡异的戏谑，「如果我们只是两个『实验品』，只是被人为赋予的身份，那么，最后的目标会是什么？」
沈泽的心脏狂跳，隐隐有种可怕的猜测浮上脑海。
江婉缓缓靠近，低声说道：「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创造一个完美的替代者。」
她的脸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声音像是一道低沉的魔咒：
「一个可以成为任何人的**『无名者』。**」
沈泽的血液瞬间凝固。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这场实验，从来都不仅仅是让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
它的真正目的，是彻底消灭『自我』的概念，让一个人变成『谁都可以』。
而现在，他站在镜子前，看着江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终于意识到——
自己，或许已经是实验的最终产物。
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记忆，没有真正自我的人。
镜子里的「沈泽」微笑着。
可现实中的沈泽，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尾声：镜子里的真相
沈泽盯着镜子，那个微笑的自己，如同一张精心雕琢的假面，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感。他的脑海一片混乱，耳边回荡着江婉刚才的那句话——
「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创造一个『无名者』。」
「无名者……」沈泽喃喃重复，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烈火灼烧。他终于意识到，这场实验的尽头，不是让他成为某个人，而是让他成为任何人，甚至……是所有人。
但如果他可以是所有人，那他自己呢？他的「沈泽」身份，还是属于他的吗？
或者说，他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他猛地后退了一步，指尖因极度的寒意而微微颤抖。
镜子里的自己仍在微笑，可他的双眼深处，隐藏着无法捉摸的情绪，那仿佛不是自己的眼神，而是另一个人，甚至，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一个彻底消失了「自我」的人。
砰！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空气。
沈泽迅速回神，侧身躲避，子弹擦过他的肩膀，嵌入身后的墙壁。他猛然抬头，看见江婉握着一把手枪，冷冷地看着他，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她的表情没有愤怒，没有仇恨，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决绝。
「你必须死。」她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沈泽捂住肩膀，鲜血从指缝间渗出，脸色苍白：「……为什么？」
「因为你的存在，就是实验最成功的证明。」江婉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如果让你活着，实验的秘密迟早会被发现，而『他们』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们？」沈泽深吸一口气，「是谁？」
江婉微微眯眼，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她低下头，重新举起枪。
「已经不重要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冷漠，「重要的是——实验必须彻底结束。」
枪口瞄准了沈泽的眉心。
这一刻，沈泽的心脏剧烈跳动，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死亡正在逼近。
可就在江婉扣动扳机的瞬间——
嗡——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突然从窗外传来，紧接着，是汽车刹车的声音，以及混乱的脚步声。
「警察！放下武器！」
江婉的脸色猛然一变。
沈泽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扑过去，一把握住她持枪的手腕，狠狠一拧！
砰！
子弹击中了天花板，石灰纷纷落下，枪支从她手中脱落。
沈泽反手将江婉压倒在地，死死按住她的双腕，喘着粗气：「你到底是谁？！」
江婉抬头看着他，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奇异的微笑。
「……你真的想知道吗？」
她轻声问道，眼神带着一丝讽刺，又像是某种无法言喻的悲哀。
沈泽瞳孔微缩。
可下一秒——
砰！
玻璃窗被人从外面撞碎，一群警察持枪冲了进来。
「不要动！」
沈泽怔住，慢慢举起双手，而江婉则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终于结束了？
数日后
数日后，夜色沉沉，警局里灯光惨白，审讯室内静得只能听见墙上的钟表滴答作响。
江婉坐在椅子上，双手被冰冷的手铐固定在桌面上，她的姿态放松而冷漠，仿佛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桌前的警察翻阅着调查报告，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有力：「王衡的死亡证据确凿，我们在他的实验室里发现了大量关于身份替换的实验记录。」
他顿了一下，抬起头，视线锐利如刀：「同时，我们也查到了你的真实身份——江婉，你的本名……确实叫『沈泽』。」
话音落下，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婉没有否认，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了某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
单向玻璃外，沈泽站在阴影里，沉默地看着审讯室中的女人。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窜上大脑。
她才是真正的沈泽？
那自己呢？
他是谁？
他一直以来拼命守护的记忆、他的身份、他的过往……难道都是虚假的？
一瞬间，他的大脑轰然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脚下的地面变得飘忽不定，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站在这里，是否真的存在？
可就在此刻，江婉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警察，穿透单向玻璃，直直地看向沈泽所在的方向。
她的眼神是那么专注，那么笃定，仿佛能够看穿玻璃后的一切。
沈泽的心脏猛地一紧。
她在看我。
不可能，她不可能看得到自己。
可她分明就在看着他。
接着，她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微笑，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沈泽无法听到声音，但他清楚地读懂了她的唇语——
「你，真的以为你是『沈泽』吗？」
——
沈泽的呼吸猛然停滞，后背一阵发冷，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喉咙。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耳边嗡嗡作响，连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彻底崩塌。
如果她才是真正的沈泽，那么自己是谁？
那一封写着「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信，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那些反常的镜像……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撕裂现实的风暴，将他狠狠吞噬。
他甚至不敢去看身边的镜子——
他害怕，在镜子里，他会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
最后的镜像
审讯室内，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昏黄的灯光投下长长的阴影，江婉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银色的手铐铐在桌面上。她的脸色依旧冷漠，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这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沈泽缓缓走进来，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
他盯着江婉，眼神复杂。
这一次，他想亲口问清楚。
「你是不是在骗我？」沈泽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愤怒。
江婉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邃而意味不明。
「你说呢？」她轻声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沈泽的拳头缓缓握紧。
「我是谁？」他问道。
「你自己不知道吗？」江婉微微歪头，露出一抹轻笑，「还是说，你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敢承认？」
沈泽的心猛然一沉，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触及了某种禁忌的真相。
江婉并不急于回答，她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审讯室墙上的那面镜子。
「看着它。」她轻声说道。
沈泽皱眉，但还是顺着她的手势，缓缓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他的脸依然熟悉。
可就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时，一种莫名的不安骤然攀上心头——
哪里不对劲。
镜子里的他，脸上毫无波澜，眼神空洞，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可是……
沈泽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而镜子里的「自己」——
呼吸竟然是平稳的。
不、不可能……一定是错觉……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可是——
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做出同样的动作。
沈泽的血液瞬间凝固。
镜子里的影像，不是他。
他猛地回头，看向江婉。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江婉的笑意更深了，她轻轻地靠近桌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沈泽，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欢迎加入我们。」
沈泽的瞳孔猛缩，耳边嗡嗡作响。
他猛地再度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他」微微一笑，眼神诡异得让人胆寒。
更可怕的是，镜子里的「他」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而现实中的沈泽，根本没有动。
最终镜像定格：
审讯室里，空气沉重得像凝固的水泥，灯光苍白无力地投射在沈泽的脸上。
他呆立在原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的他——不对，那是他吗？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急促，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可镜子里的「沈泽」，却依旧维持着那抹笑意。
那笑容，起初温和自然，像是习惯性的表情，但逐渐，它的弧度开始变得奇怪。
嘴角缓缓地拉长，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弯起的弧度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就像一张被强行拼凑出的笑脸，不属于人类，而更像某种……模仿者。
沈泽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可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像潮水般将他吞没。
他猛地退后一步，可镜子里的「沈泽」依然站在那里，没有跟随他的动作，而是维持着那抹微笑，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的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彻底脱离了控制。
他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镜子。
就在这时——
镜子里的「沈泽」，缓缓地，极其微妙地……眨了一下眼睛。
而现实中的沈泽，却没有动。
——
空气骤然冷凝，沈泽的瞳孔瞬间放大，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窒息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喉咙干涩得像被沙砾填满，他想转身逃离，想闭上眼睛，可他的身体仿佛被钉在原地，无法移动分毫。
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依旧带着那抹耐人寻味的笑，眼神幽深，像是一口望不见底的深井。
不知为何，沈泽有一种错觉——
镜子里的那个人不是在模仿自己，而是在「等待」自己。
等待着什么？
他不敢去想。
寂静中，一道熟悉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像是从脑海深处浮现，又像是从镜子那端透了过来——
「你，真的以为……你是『沈泽』吗？」
沈泽猛然瞪大双眼，心脏像是被重锤砸下，猛地一颤。
是谁在说话？
是江婉？还是……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胸腔里的恐惧翻涌成滔天巨浪，他想逃，却挪不动脚步。
而镜子里的自己，微笑依旧，眼神如深渊般幽邃。
沈泽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想移开视线，可他的目光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锁住，无法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警员敲响了门，声音沉稳：「沈先生，该走了。」
沈泽如梦初醒般猛然回过神。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可就在他迈出审讯室的刹那，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镜子。
那一瞬间，血液几乎冻结——
镜子里的「沈泽」，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跟随他的动作，依旧带着那抹令人不安的微笑，目送着他离开。
——
审讯室的门缓缓关上，镜子里的人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寂静的夜色中。
镜子中，微笑未曾散去。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