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别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又恨我。”
“没有的事。”
余启温和一笑,伸臂揽祁姣入怀,“我对你的心你是清楚的,那天是醉了酒,稀里糊涂去找的她,这样的错往后不会再犯了。”
祁姣颇为满意,眼角有了笑意:“这还差不多。”
吃了点东西,余启还有事情要处理,便让祁姣歇着,自己去了书房。
到书房门口,唤来个小厮,吩咐道:“叫上几个可靠的人去祠堂,慎如若有什么事,让他们及时照应,立即来报我。”
“明白。”
小厮急急忙忙去了。
然而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正房,祁姣大怒。
“下贱东西!想拿孩子做资本,跟我抢男人?也要看够不够格!”
看来,这个孩子是不能留了。
身旁的侍女晴惠问:“郡主,那之前您吩咐的事,还要不要做?”
“你自己说呢?也不动动脑子。”想让侯府的人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恶毒吗?
祁姣心情极差,回里间躺着去了。
晴惠赶忙跑出院子,召回派出去的人。
在祠堂跪了一晚,次日天亮后,慎如就回了青烟斋。
刚到一小会儿,余老夫人那里又送来安胎药。
春芷端了送进屋内,慎如还是不喝,她只好又偷偷倒掉。
用过早饭,慎如先到东华堂问安,后来到欢日居。
不料今日余启休沐,不用去官署,这会儿下了早朝才回府,在陪祁姣用早点。
“给郡主、侯爷请安。”
慎如见了礼半天,也没人搭理,就这样被晾在当地。
余启夹了筷鲜笋放到祁姣碗里,祁姣皱眉,把碗推开。
“我不爱吃这个,你怎么又给我夹?”
“什么都要吃一些,这才营养均衡,你最近都瘦了,挑食可不行。”余启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她。
一副她不吃,那他也不吃了的姿态。
祁姣叹了口气,嗔笑道:“每次都这样,你就会拿捏我。”
因此,不甚情愿地把碗里的鲜笋吃了。
慎如在下方站着,心口微微地刺疼。
以前她也爱挑食,余启只要在家,就专门守着她用饭,等她用完了自己才吃。
她因不想他操心,后来慢慢地也就把挑食的毛病改了。
“你过来。”
慎如从回忆中惊醒。
见祁姣望过来,知是在唤她,沉下心走过去。
“我闻着这葱味儿就恶心,你把这盘菜里的葱都给挑出来吧。”
她要真闻着葱味就恶心,厨房的人怎么可能敢放葱?纯粹是想刁难她罢了。
慎如神情没什么变化,低低地应了声喏,拿起筷子开始挑。
余启淡扫一眼,仍慢悠悠喝粥。
岂料没一会儿,郡主一把扫落菜盘,叱道:“笨手笨脚的蠢货,不用你挑了,去倒盏茶来!”
慎如放下筷子,拿手帕擦掉溅在虎口处的油,转身去斟茶。
虎口有两条裂口,油盐渗进去,咬着皮肉是疼的,但她似乎毫无察觉,眼皮也未曾眨一下。
“郡主请用。”
慎如将茶盏搁在桌案上,待要退开,滚烫的茶水就泼了一身。
祁姣把盏摔在地上,骂道:“这么烫,你想害死我吗?”
边上的晴惠见此情形,厉声喝道:“还不快跪下请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谋害我家郡主?”
慎如两只手都烫红了,胸前也烫伤了一片,痛得直咬牙。
只反应迟了片刻,又被晴惠一脚踹在膝盖窝上。
她腿上本就有伤,哪里经得起这一踹?当下踉跄着跪倒在地,膝盖被碎瓷片扎得生疼,很快渗出血来。
余启转眼瞥见,剑眉一皱。
晴惠又骂:“没长嘴是不是?不会告罪吗?”
“好了,也别过于苛责她,”祁姣看余启并无反应,也就略略消气,摆了摆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事找事,刻意刁难呢。”
喝了两口茶水,蛾眉稍展。
“把地收拾干净了,就回去吧。”
“是。”
慎如挣扎起身,拿了笤帚,弯着腰身一瘸一拐,将地上的狼藉扫净,告退离开。
余启看着她出去的身影,心隐隐作痛,既觉她可怜,又怒其不争。
以前多高傲倔强的一个人,从不低头,如今竟也弯了腰,甘愿受此屈辱。
祁姣侧眼看他,“我看她是在荔香院住了两年,不太记得规矩了,所以才教教她,侯爷不会介意吧?”
余启淡声回道:“你是侯府主母,后宅的事你说了算,我不插手。”
如此看来,他确实只在意慎如腹中的孩子,不然方才她那样对慎如,他不可能连吱都不吱一声。
思及此,祁姣骤然捏紧了茶盏,眸中闪出一抹厉色。
不行,那个孽种绝不能留!
慎如差遣小丫头去老夫人那里取了药,回到青烟斋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春芷一边给她包扎,一边流泪。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这日子不错了,”采香在旁边嘲讽,“你们不想过,那就去死啊,又没人拦着。”
连侯爷都不管她死活,这种烂命一条的人,根本不配活着。
“我要是姨娘,早一头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