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齐向北的最后疯狂“砰！砰！”
两声沉闷的、加装了消音器的枪响，如同死神的敲门声，从黑暗的楼梯下方传来。
子弹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擦着陈默的头皮飞过，深深嵌入他身后的墙壁，迸射出细小的火星。
“妈的！”陈默怒骂一声，猛地将刘富贵夫妻二人拽倒在地，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挡在他们身前。
“趴下！别出声！”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煤气味混杂着硝烟味，疯狂地涌入鼻腔。
黑暗中，陈默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他能清晰地听到楼下至少有三个人，正呈战术队形，交替掩护着向上逼近。
他们的脚步轻盈而致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这是沈建国的第二支队伍，一支专门用于“销毁”的队伍！
“老大！敌人火力很猛！他们从前后两个单元门同时攻进来了！”陆远航的咆哮声从耳麦中传来，伴随着激烈的交火声，“我们在一楼被压制住了！”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
前后夹击！
沈建国这条老狐狸，竟然还留了后手！他派来杀齐向北的阿武是A组，来拿账本的是B组，而现在，楼下至少还有一个C组，负责在外围清场和堵截！
今晚，沈建国不仅要账本，还要所有来拿账本的人，一起死在这里！
“猴子！”陈默对着耳麦低吼，“还能不能干扰他们？”
“不行！老大！他们换了军用短波频道，我的设备反制不了！而且……他们好像启动了热成像！”
话音未落，楼下再次传来“噗噗”两声轻响。
子弹精准地打在陈默身前的墙角！
“操！”陈默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开了射击。
对方有热成像！在这片黑暗中，他、刘富贵夫妻，就是三个明亮的靶子！
“陈……陈同志……”刘富贵的老伴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我……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陈默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怀里那本坚硬的黑色账本，又看了一眼楼道里浓得化不开的煤气。
他突然明白了。
沈建国的人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开火，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火星！
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引爆！
之前那个拿遥控器的人只是第一道保险，现在，他们要用子弹的火星，或者更直接的方式，把这栋楼，连同所有的证据和活口，一起送上天！
“猴子！告诉老陆！敌人要引爆煤气！让他们立刻疏散楼内所有住户！快！！”
“那你怎么办，老大？！”
“我自有办法！”
陈默挂断通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他转头对刘富贵说：“刘师傅！你和你老伴，听着！”
“啊？？”
“你们现在，立刻，从这里爬回屋里，锁上门，打开所有窗户！用湿毛巾堵住门缝！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可……可是你……”
“这是命令！”陈默的声音不容置疑。
刘富贵夫妻俩连滚带爬地逃回了502室。
楼道里，只剩下陈默一个人。
他像一尊雕像，单膝跪地，持枪瞄准下方。他的右腿因为这个动作，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纹丝不动。
三个红外线热成像的轮廓，正缓缓地从四楼的拐角处冒头。
“来吧，杂碎们。”陈默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
他没有瞄准人，而是瞄准了他们头顶上方——那根老旧的、已经生锈的消防管道！
“砰！！”
一声巨响，不再是消音器的“噗噗”声。陈默摘掉了消音器，枪声在狭窄的楼道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这一枪，是信号，也是战书！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消防管道的阀门！
“哗啦啦啦——！！！”
积压在管道里几十年的消防水，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冰冷刺骨的水瞬间浇了所有人一个透心凉！
“什么情况？！”
“操！水！他妈的是水！”
“热成像失灵了！全是水雾！”
楼下的杀手们瞬间乱了阵脚。在热成像仪里，冰冷的消防水和温暖的人体形成了巨大反差，整个视野变成了一片模糊的雪花点。
更重要的是，这冰冷的水雾，瞬间稀释了空气中煤气的浓度！
“妈的！他想稀释煤气！”领头的杀手（B组组长）瞬间明白了陈默的意图，他怒吼道，“C组！别管楼下的警察了！强攻五楼！点火！！”
“砰！砰！砰！”
楼道里的枪声瞬间激烈起来！
杀手们不再顾忌，摘掉了消音器，疯狂地朝着五楼扫射，试图用子Đ弹的火星引爆残余的煤气！
子弹如雨点般打在陈默身边的墙上，碎石四溅！
陈默被压制得抬不起头。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楼下传来“大熊”的怒吼：
“给老子开！！！”
“轰——！！！”
一声巨响！
一楼的防盗铁门，竟然被“大熊”用小型定向炸药（特警装备）给硬生生炸开了！
“警察！不许动！”
陆远航和“大熊”如两尊杀神，一马当先冲了进来，手里的微冲疯狂喷吐着火舌！
“妈的！是特警！”
“撤！快撤！B组掩护！C组撤退！”
楼下的杀手们瞬间溃不成军。他们是杀手，不是军队，面对正规特警的强攻，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但五楼的B组组长知道，他们跑不掉了。
任务失败，沈建国的怒火，比死在警察手里更可怕！
“跟我一起死吧！！”
B组组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朝着空中那依然弥漫着煤气味的空气，猛地按了下去！
“咔哒！”
“不！！”陈默瞳孔骤缩！
他离得太近了！根本来不及阻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黑影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从四楼冲了上来！
是陆远航！
陆远航在冲锋的过程中，身体猛地跃起，在半空中一脚踹在了B组组长的手腕上！
“咔嚓！”
手腕断裂的脆响！
打火机脱手飞出。
但B组组长也是个狠角色，他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拔出了军刀，刺向陆远航的心脏！
“老陆！！”陈默目眦欲裂！
“砰！”
又是一声枪响！
B组组长的身体猛地一僵，眉心多了一个血洞。
他缓缓回头，看到了站在五楼楼梯口、单手持枪、浑身是血和水的陈默。
“你……”
B组组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呼……呼……”
陈默脱力地靠在墙上，枪从手中滑落。
“老大！！”
“老陆！！”
“猴子”和“大熊”冲了上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陈"默"和陆远航。
“妈的，”陆远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你小子……枪法还是这么准。”
“你……你也不赖，跳得……挺高……”陈默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猴子！快！叫救护车！”陆远航看到陈默肩上和腿上的伤口都在疯狂渗血，急得大吼。
“不用……叫了……”猴子苦着脸，指了指窗外。
楼下，红蓝警灯已经将整个老家属院照如白昼。方见深派来的大部队，以及消防车、救护车，已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老大，”猴子看着陈默，“我们……赢了。”
陈默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从怀里掏出那本被鲜血和消防水浸透，但依旧坚硬的黑色账本。
“老陆……接着……”
他把账本扔给陆远航，身体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
救护车上。
陈默躺在担架上，苏瑾言（她坚持跟了过来）握着他冰冷的手，泪流不止。
“方书记……”陆远航在另一辆车上，将那本账本亲手交给了方见深。
方见深接过账本，那轻飘飘的册子，在他手中却仿佛重达千钧。
他知道，这本账本里，藏着足以让整个江东市官场天翻地覆的秘密。
他隔着车窗，深深地看了一眼担架上昏迷不醒的陈默。
“立刻送去军区总院！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救活他！”
方见深握紧了账本，拿起了电话。
“接省委书记办公室。我是方见深。”
“书记，鱼……抓到了。”
“不，不止一条。”
“是一整张……吃人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