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杀与反杀夜幕开始吞噬江东市的黄昏。
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高倍望远镜，锁定着街角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出口。
“猎鹰”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三天。
作为一名在东南亚丛林和中东沙漠中靠杀人维生的顶尖雇佣兵，耐心是他最宝贵的武器。
“一百万美金，买一个司机的命。”
“猎鹰”轻蔑地哼了一声。但他从不轻敌，尤其是资料显示目标是“退役特种兵”。
这三天里，他像幽灵一样摸清了陈默的所有动向。
他放弃了在安全屋（陆远航的住所）动手的打算，那里安保严密，不利于撤退。他也放弃了狙击，目标的反侦察意识极强，从不在窗边停留。
但他找到了一个规律。
陈默每隔一天，会在傍晚七点半左右，步行前往这家便利店购买生活用品。这条路会经过一个老旧的十字路口，那里的红绿灯有一个长达60秒的行人等待时间，且监控探头有一处明显的死角。
那里，就是陈默的“屠宰场”。
“猎鹰”看了一眼手表：19点28分。
他收起望远镜，戴上鸭舌帽和口罩，走下天台，钻进了一辆毫不起眼的白色面包车。车身上喷着“速风同城快运”的字样，车牌早已换成了伪造的“江A·K839F”。
他启动汽车，将一柄上了膛、装着消音器的格洛克17手枪，随意地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
陈默提着一袋牛奶和面包，走出了便利店。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习惯性地绕了一个小圈子。伤势未愈，但他强迫自己保持着军人般的警惕。
夜风很冷，吹得他后颈发凉。
他走到那个熟悉的老旧十字路口，红灯亮起。
他停下脚步，左右观察。街道上车流稀少，一切正常。
一辆白色面包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他旁边的右转车道上，发动机“嗡嗡”地响着，似乎有些老旧。
陈默的目光在面包车上扫过，没有发现异常。
“滴——”
行人绿灯亮起。
陈默迈步，踏上了斑马线。
就在他走到马路中央的瞬间，那辆本该右转的面包车，突然发出一声与它破旧外表完全不符的恐怖轰鸣！
轮胎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尖叫！
面包车没有右转，而是猛地调转车头，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朝着陈默的后背猛撞过来！
快！太快了！
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在发动机轰鸣的那一刹那，陈默的脊椎骨仿佛有电流窜过！
这是特种兵在战场上千锤百炼的本能——不是大脑在思考，而是身体在行动！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向前扑倒。
他猛地吸气，身体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向左侧横移、翻滚！
“砰！！”
剧痛袭来！
面包车的保险杠还是狠狠地蹭到了他的右腿。他感觉自己的小腿骨仿佛要断裂开来，整个人被那股巨力带得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呃啊……”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在地上继续翻滚！
“嘎——！”
面包车一个急刹，停在了他刚才倒地的位置。
“猎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没撞死？
他毫不犹豫地执行B计划。
车窗降下，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了出来，黑洞洞的消音器指向了地上的陈默。
“噗！”
一声沉闷的轻响。
子弹擦着陈默的头皮，深深嵌入了他刚刚滚过的柏油路面！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消音手枪！
这是职业杀手！
“猎鹰”准备补第二枪。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陈默做出了一个让“猎鹰”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没有往远处跑——那样只会成为活靶子。
他忍着右腿的剧痛，猛地发力，整个人像一条泥鳅，“刺溜”一下，滚进了面包车的车底！
“猎鹰”的视野瞬间失去了目标。
“妈的！”
他低吼一声，迅速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他知道目标就在车底。他只需要绕到车旁，弯腰，就能把这个藏在乌龟壳里的家伙打成筛子。
他握紧手枪，一步步靠近车身侧面。
……
车底。
黑暗、压抑，混杂着机油和灰尘的气味。
陈默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和血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右腿的剧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但他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听到了杀手下车的脚步声。
躲，是死。
他必须在杀手找到射击角度之前反击！
陈默的眼神扫过车底的复杂结构，瞬间锁定了一个目标——油箱！
他没有犹豫，从脚踝处拔出了那把跟随他多年的特种兵折叠刀。
“唰！”
刀锋弹出，寒光一闪。
“猎鹰”已经走到了车侧，他正准备弯腰。
就在此时！
“噗嗤！！”
陈默用尽全身力气，将折叠刀狠狠扎进了油箱的底部，然后猛地横向一划！
刺啦——！
汽油，如同决堤的洪水，“哗啦啦”地喷涌而出，瞬间在车底的地面上汇成了一片油泊！
“猎鹰”闻到了浓烈的汽油味，暗道不好。
他刚要后退。
陈默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老式的Zippo打火机。
“咔哒。”
在刺鼻的汽油味中，这声脆响显得格外清晰。
“猎鹰”瞳孔骤缩！
“疯子！”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将点燃的打火机扔向了地上的油泊。
“呼——！！！”
蓝色的火苗触碰到汽油，瞬间爆燃！
火龙咆哮着，沿着汽油的轨迹，瞬间吞噬了整个面包车的车底！
“啊！！”
“猎鹰”的裤腿被火焰燎到，他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
高温瞬间席卷了车底！
陈默在扔出打火机的那一刻，已经拼命从面包车的另一侧滚了出去。
他浑身沾满了汽油和污泥，火焰擦着他的后背燃起，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翻滚着冲进了路边的绿化带，大口喘息。
“猎鹰”看着这辆瞬间变成火炬的面包车，气得发疯。
他知道，油箱马上就要炸了！
他顾不上再去追杀陈默，狼狈地跳回驾驶室。他必须在爆炸前把这辆“证据”开走！
“轰——！”
“猎鹰”猛踩油门，燃烧的面包车像一头火兽，嘶吼着冲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路口，目睹了这惊魂一幕的路人这才反应过来，发出了阵阵尖叫。
“着火了！”
“快报警！撞人了！”
陈默躲在黑暗的绿化带深处，强忍着剧痛站了起来。
他没有报警，也没有去医院。
他冷冷地看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嘴里默念着那个他早已刻在脑子里的车牌号：
“江A·K839F……”
……
一个小时后。
城南，一处陈默临时租用的、未登记的安全屋。
陈默赤裸着上身，正用从药店买来的烈酒给背部的烧伤消毒。
“嘶……”
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但他面不C色，熟练地处理着伤口，又给小腿的伤处打上了简易夹板。
他抓起一部一次性的预付费手机，拨通了苏瑾言的号码。
“喂？陈默？”苏瑾言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和担忧。
“是我。”陈默的声音沙哑而急促，“我需要你帮个忙，非常紧急。”
“你……你怎么了？你声音听起来不对劲！”苏瑾言的声调瞬间提了上来。
“我没事。听着，我刚被袭击了。”
“什么？！”苏瑾言吓得站了起来，“袭击？你受伤了？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不！你不能过来！”陈默低吼道，“对方是职业杀手！你现在立刻离开你的住处，去一家人多的酒店，用别人的身份证开房！现在！马上！”
苏瑾言被他语气中的杀气和决绝震慑住了，她颤抖着声音：“好……好，我马上去。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动用你所有媒体的关系，立刻帮我查一个车牌号：江A*·K839F。一辆白色的‘速风快运’面包车。我要知道它最后消失在了哪里！”
“好，我……我马上去查！”
挂断电话，陈默立刻拨通了陆远航的号码。
“老陆，”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我被伏击了。”
“什么？！”陆远航的声音瞬间炸开，“你他妈在哪？伤得怎么样？老子带人过去！”
“我安全，死不了。但对方是专业人士，军用装备，消音手枪，计划周密。这不是沈逸轩能找到的货色，是沈建国！”
陆远航在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追。我需要你的人在外面待命。这次，不是抓捕，是反猎杀。”
“明白了。”
就在这时，苏瑾言的电话打了进来。
“陈默！查到了！”苏瑾言的声音又快又急，“那个车牌是套牌！但是……但是我在交通指挥中心的朋友调取了全市监控，那辆车在半小时前，进了城西的‘皇家一号’高档公寓！它没有再出来！”
“皇家一号……”陈默眼中寒光一闪，“好，我知道了。Jinyan，记住我的话，在事情结束前，不要回家，不要联系任何人！保护好自己！”
“你……你也要小心！”
挂断电话，陈默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将一把军用匕首绑在小腿上。
他从一个工具箱里拿出了几样东西：一个微型磁力追踪器、一套开锁工具。
他再次拨通陆远航的电话。
“老陆，目标在‘皇家一号’地下车库。我现在进去安放追踪器。”
“你疯了？你一个人去？万一他还在那里怎么办！”
“他刚执行完任务，现在最不可能的就是守着一辆即将暴露的作案工具。他要么在销毁，要么在撤离。”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我带人……”
“不行！”陈默打断他，“人多会打草惊蛇。你的人在外面布控，一旦他开车出来，立刻通知我。老陆，这次的对手不一样。”
陈默停顿了一下，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口吻说道：
“我需要支援。我需要你把你的‘狼牙’喊来。我一个人，可能吃不下他。”
陆远航在那头倒吸一口凉气。
“狼牙”是他们退役特种兵战友的代号，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陈默竟然要动用这个力量，说明“猎鹰”的危险程度超乎想象。
“……好。”陆远航的声音变得无比沉重，“你小心。我马上带人过来。”
……
皇家一号，地下车库B2层。
陈默像一只黑猫，无声无息地从消防通道潜入。
车库里空旷、阴冷，只有几盏感应灯亮着。
他一瘸一拐，但步伐依旧稳定，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探头。
在C-18停车位，一个最黑暗的角落，他找到了那辆白色的面包车。
车身侧面有明显的烧灼痕迹，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汽油味。
陈默贴近车身，侧耳倾听。
没有动静。
他迅速矮身，钻入车底。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他看到油箱上那道狰狞的划痕。
他冷笑一声，掏出那个比硬币还小的磁力追踪器，牢牢地吸附在车底大梁的一个隐蔽凹槽内。
做完这一切，他正准备撤离。
突然，他的目光被副驾驶侧的车门吸引。
那里，有一个弹孔。
一个由内向外的弹孔。
陈默瞳孔一缩。
这不是“猎鹰”开的枪……这是“猎鹰”在车里，被人从外面开枪射击留下的！
难道……杀手不止一个？
还是说，“猎鹰”在逃离现场后，又遭遇了第二波伏击？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沉。
如果真是这样，那沈逸轩的局，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