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沈建国的最后挣扎盛远集团大厦,顶层。
沈建国放下了电话,脸上毫无波澜。
他刚刚结束了与冯毅(市纪委内鬼)的通话。
“董事长,”冯毅的声音隔着加密线路传来,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方见深……方见深已经把陈默列为抓捕齐向北的第一负责人了!他……他真的要用陈默!”
“很好。”沈建国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可是……陈默现在在军区医院,伤得很重,他能执行任务吗?”冯毅不解地问。
“他会的。”沈建国走到那幅已经写废的“宁静致远”前,拿起笔,在旁边的废纸上缓缓写下一个“杀”字,“像陈默这种人,你越是打压他,他反弹得越凶猛。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把我撕碎,抓捕齐向北,是他唯一的突破口。他爬,也会爬去的。”
“那……那我接下来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沈建国说,“盯紧方见深的动向。我需要知道陈默出发的确切时间、路线、以及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名单。记住,是所有人。”
“明白!明白!”
挂断电话,沈建国按下了桌上的那个秘密按钮。
“阿武。”
黑衣中年男人阿武再次无声地出现。
“董事长。”
“齐向北这条狗,养了这么多年,也该到他尽忠的时候了。”沈建国将那张写着“杀”字的废纸揉成一团,扔进碎纸机,“你亲自去见他。”
“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沈建国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他现在一定急得像条疯狗。你去,给他一根骨头。”
“董事长请吩咐。”
“告诉他,沈逸轩被抓,我很痛心。但集团的根基不能动。我今晚会安排他出境,从城北的国道绕开监控,走山路去邻省的私人机场。这是唯一能活命的路。”
阿武微微皱眉:“董事长,城北国道……那不是我们最常用的路线,那边地形很复杂,而且……”
“没错。”沈建国打断他,“就是要复杂。这样才显得‘安全’,才值得方见深出动陈默那样的‘精英’去追。”
阿武瞬间明白了:“这是……给陈默准备的坟场。”
“去吧。”沈建国摆摆手,“把戏做足了。齐向北是个聪明人,但聪明的狗,在末日面前,更容易被骨头引诱。”
“是。”阿武躬身退下,消失在阴影中。
……
傍晚,市应急管理局家属院。
齐向北在自己的书房里,已经砸碎了他所有心爱的古董。
沈逸轩被抓、沈建国失联、省纪委和省厅绕过市里直接办案……每一个消息都像一把重锤,砸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知道,沈建国保不了他了。
他甚至怀疑,沈建国会为了自保,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
不行,必须跑!
他翻出抽屉里那本早就准备好的假护照,和他这些年积攒下的金条和外汇。
可怎么跑?
全市的机场、高铁站,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现在一露面,就会被方见深的人当场摁住。
就在他绝望得几乎要崩溃时,一个加密的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谁?!”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抓起电话。
“齐局长,别来无恙。”一个冰冷、沉稳,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
“你……你是谁?!”
“我是沈董事长派来帮您的人。”阿武的声音平静无波,“董事长说,越是危急时刻,越不能忘了老朋友。”
齐向北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声音瞬间哽咽:“沈董……沈董他没忘了我?”
“当然。”阿武按照沈建国的剧本开始表演,“逸轩少爷的事,董事长很难过,但也激怒了他。他不会坐以待毙。”
“那……那我怎么办?方见深马上就要来抓我了!”
“所以董事长让我立刻安排您出境。”阿武说,“今晚十二点整,您自己开车,甩掉可能存在的盯梢。到城北国道318线,过了‘卧芝阳’收费站后,第一个岔路口右转,沿着山路开五公里,会有人接应您。那里没有监控,很安全。”
“城北国道……卧芝阳?”齐向北愣了一下,他太熟悉那条路了,那边是山区,路况极差。
“齐局长,现在全城的出口,只有那条路是‘盲区’。”阿武加重了语气,“接应您的人,会带您去邻省的私人机场,飞机已经备好。您只有这一次机会。”
齐向北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更多的是对活命的渴望。
“好……好!我准时到!请转告沈董,大恩不言谢,将来我一定……”
“先活下来再说吧。”阿武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齐向北听着忙音,瘫坐在地,几秒钟后,他猛地跳起来,开始疯狂地收拾行李。
……
同一时间,市纪委,冯毅的办公室。
他刚刚接到了一个来自下属的“秘密”汇报。
“冯主任,线报!绝对可靠!我们的人盯上了齐向北的司机,那司机今晚去加满了一辆越野车的油,还买了大量的食物和水!”
冯毅故作震惊:“什么?他想干什么?”
“而且……我们查了齐向北的通话记录,他虽然用的是加密电话,但我们还是通过基站,锁定了他在半小时前,联系了一个位于城北‘卧芝阳’附近的信号源!”
“卧芝阳?!”冯毅猛地一拍大腿,“他要从山路跑!”
“冯主任,怎么办?要不要立刻上报?”
“上报!立刻上报!”冯毅抓起电话,直接打给了省纪委专案组。
……
晚上九点,军区医院。
方见深和陆远航表情凝重地走进了陈默的病房。
苏瑾言正在给陈默削苹果,看到两人进来,紧张地站了起来。
“小苏,你先回避一下。”方见深的声音很严肃。
“不。”陈默开口了,“让她听吧。她不是外人。”
苏瑾言感激地看了陈默一眼,但还是体贴地说:“不,你们谈正事,我……我去外面等。”
病房门关上。
“说吧。”陈默靠在床头,右腿的夹板和背上的绷带让他看起来像个木乃伊,但他的眼神,锐利如刀。
“线报刚到。”方见深言简意赅,“齐向北要跑。”
“什么时候?路线?”
“今晚十二点。城北国道,卧芝阳收费站,转山路。”陆远航补充道,“冯毅(内鬼)的人刚报上来的,说是锁定了齐向北的通话基站。”
“卧芝阳……”陈默皱起了眉头,“那条路我跑过武装越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没错。”方见深点头,“所以,这个任务必须由专业的人执行。市局的普通刑警去,我怕他狗急跳墙,造成伤亡。”
“我去。”陈默没有丝毫犹豫。
“你的伤……”
“死不了。”陈默试图坐直身体,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他还是强撑着,“抓齐向北,是扳倒沈建国的第二环,绝不能断。而且……”
陈默的目光转向陆远航:“老陆,帮我个忙。”
“说。”
“我需要‘狼牙’。”
陆远航的瞳孔一缩。
方见深不解:“‘狼牙’是什么?”
“我们以前的战友。”陆远航解释道,神情无比严肃,“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陈默,你确定要动用他们?对付一个齐向北……”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行动不简单。”陈默盯着方见深,“方书记,沈建国不是傻子。他会眼睁睁看着齐向北这个‘活账本’落到我们手里吗?”
方见深愣住了。
他只想着抓捕齐向北,却忽略了沈建国可能的反击!
“你是说……”方见深的声音有些发干,“这是个陷阱?”
“很有可能。”陈默分析道,“沈建国可能也想让齐向北‘意外死亡’。如果我们和沈建国的人在卧芝阳撞上,那就是一场恶战。我需要最可靠的后背。”
“我明白了!”方见深当机立断,“陆支队,我以省纪委专案组的名义,临时征调你的战友,配合行动!所有装备,我来批!”
“是!”陆远航敬了个礼,立刻出去打电话。
方见深看着陈默:“你……真的能行吗?”
陈默缓缓掀开被子,忍着剧痛,将打了夹板的右腿放到了地上。
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方书记,齐向北害死了多少人,沈逸轩又害死了多少人。”
“这笔账,我必须亲手跟他们算。”
……
晚上十一点。
医院后门,三辆黑色的特警防爆车悄然熄火。
陈默在苏瑾言担忧的目光中,被陆远航和“大熊”一左一右架上了指挥车。
“老大,又见面了。”“猴子”在通讯台前回头,朝陈默比了个手势。
“废话少说。”陈默穿上防弹背心,开始检查装备,“目标路线图给我。”
“齐向北十二点准时出发,预计十二点四十分到达卧芝阳。”猴子将平板递给他,“我们提前在山路设伏,他插翅难飞。”
“不。”陈默摇了摇头。
“老大?”
“计划改了。”陈默的目光投向窗外的黑夜,“我们不设伏。我们……吊在他后面。”
“为什么?”陆远航不解,“设伏是抓捕的最佳方案!”
“如果这是沈建国设的局,他一定会在伏击点等着我们。”陈默冷冷地说,“我们晚一步,跟在齐向北后面。如果齐向北安全通过,我们就抓捕他。如果他……遭到了‘意外’……”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
“那我们就当一次渔翁,把沈建国派来的‘杀手’,连同齐向北,一网打尽。”
陆远航和“狼牙”的队员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和杀意。
“妈的,还是老大你够阴!”
“出发!”
三辆黑色的猛兽,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朝着城北卧芝阳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冯毅正用颤抖的手指发着短信:
“鱼已出动。三辆特警车。陈默在指挥车上。路线:直奔卧芝阳。”

